“啊……啊……阿嚏!!!”
索倫以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聲重新倒回床上,抓著瑟蘭迪爾的手,鼻涕橫流兩眼發花地顫悠悠說:“蘭蘭……萬一我要是不行了……你……你可不許改嫁給別人啊~~~~~咳咳咳咳咳……”
瑟蘭迪爾:“你少說點話吧,烏歐牟說你這病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你師父把大夫帶來給你看下,應該沒事的,你別胡言亂語故意嚇我。”
瑟蘭迪爾內心簡直無語,通常別人在臨終前對愛人交代遺言,一般都會是“萬一我走了,沒人好好照顧你怎麼辦”、“我希望你能幸福,找一個能代替我照顧你的人,連帶我的份,好好活著”這樣的話好嗎!哪有人還非要強迫對方給自己守寡的,這也隻有索倫做得出來了。
理智告訴瑟蘭迪爾,索倫是邁雅,不太可能會有真正的“死亡”,但到底是不是這樣,他也不敢確定。所以他心裏吐槽歸吐槽,嘴上說的話還是多半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
索倫鬧騰了一會,似乎是真的很難受,聲音嘶啞得不成調,很快便說不動話,昏昏沉沉意識不清了起來。
瑟蘭迪爾讓旅店夥計打了冷水過來,將毛巾打濕放在索倫額頭上給他冰敷。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多瑞亞斯的森林裏遇到“艾戈拉斯”,把他撿回去的情形。
凱蘭崔爾那時候的話語仿佛還言猶在耳:“他是你救回來的,你不覺得應該對他負起責任,多多關心一下他的傷勢嗎?”
如今想來,自己或許在那時已經因為責任感而對這家夥上心了,至於是不是天意弄人,現在再去追討這些已沒有意義。其實他內心深處很感謝伊露維塔賜予的這個安排,一個人的內心能夠被另一個人填滿,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他們共享了彼此的生命,如果可以的話,瑟蘭迪爾願意和這個惡魔一起生一起死。
願意為他承受一切罪孽和懲罰。
即便是將來如果東窗事發,承受世人的唾棄也在所不惜。
精靈眼底滿溢著溫柔的笑意,重重撫摸著黑暗魔君的頭發,俯下身,輕輕吻了他的額頭。
這一幕在時光的長河中顯得非常溫馨而刻骨。
旅店客房窗外的最後一輪晚霞猶如火焰般耀眼,雲朵仿佛在天邊燃燒著,霞光照在精靈金色的頭發上,泛出一輪輪美麗的金色光暈。精靈的背脊永遠筆挺堅毅,但是他坐在床沿彎腰的動作卻無比柔和姣美,他主動地親吻床上的索倫,索倫英俊的麵貌在夕陽晚霞中清晰而深刻地映在精靈眼底。
他鬢邊的頭發被汗水浸透,精靈用手指輕輕給他擦拭去汗跡。
這一刻的時光就這樣永遠凝固和刻印在他們彼此漫長的生命中。
巧合的是,很久很久以後,孤山下,長湖鎮在夕陽餘暉中燃燒,漂浮著冰片的湖麵倒映著火紅的天空,那一天的晚霞和這一天窗外的景致驚人的相似,瑟蘭迪爾與索倫再度重逢,他們的命運仿佛無數次輪回在這樣淒絕的景色中。
瑟蘭迪爾在房間裏等得有些心焦,於是便下樓去找烏歐牟尋問奧力回來了沒有。
得知奧力和大夫還沒有來,他越想越不放心維拉的認路能力,遂向旅店老板租了匹馬,準備去找他們。
“梅斯羅斯,幫我照顧好艾戈拉斯!天黑前我一定會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艾林凱拉道。
“不用了!你們都跟著梅斯羅斯!”
他這個決定很精明,這是變相地將梅斯羅斯留了下來。
可惜,事情的發展總比他們計劃的快一步。
瑟蘭迪爾離開後沒多久,梅斯羅斯在索倫的房間裏坐了半宿,索倫睡了一會,醒過來精神稍微好點了,這時候,他們忽然感覺到外麵大街上有些不對勁。
夜色已經覆蓋了披著銀裝的城鎮,梅斯羅斯靠在窗邊朝底下街道上掃視,索倫費力地扶著桌角,勉強下床來,聲音幹啞地道:“好像有軍隊在城裏巡邏……”
“應該說是搜查才對。”梅斯羅斯的聲音也有點緊繃,沉下眉頭說,“我們進城有大半天了,說不定歐羅費爾領主已經探聽到我們的行蹤。”
“有這個可能。”索倫咬咬牙,道,“快去通知小烏他們收拾行李準備撤!瑟蘭迪爾呢?”
“他去找加米爾了。”
索倫又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先不等他了,我們不能繼續呆在這,得趕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