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如同身處冰窟窿,又好似被強行扯入火爐,皮膚又癢又痛,血液裏好似有螞蟻在爬,啃食血肉。
體內毒素快要把他折磨的昏死過去,耳邊有不遠不近呼嘯的風聲,以及一聲又一聲沉而溫聲的呼喚。
極致痛苦下,時漾還是能認出這是誰的聲音,卻沒法做出回應了。
時漾折騰的厲害,遲斂一隻手牢牢桎梏時漾,騰出另一隻手脫衣服,“時漾,不亂動,很快就好。”
不知道是遲斂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說時漾沒有了掙紮的力氣,一頭栽進遲斂懷裏,額頭磕在他肩膀。
恍惚間時漾感覺到有大手揉了揉他被磕到的地方。
“好了,這樣很好,時漾。”
“乖的。”
遲斂三兩下除去衣服褲子,摸到離開教堂時以防萬一提前配好的藥,拿出注射針管先給時漾注射一針。
可以暫時緩解過低的體溫。
時漾不舒服地輕聲嗚咽,像隻被打濕飛不起來的殘蝶,眼睫掛著水汽。
遲斂摟住時漾,感觸到時漾冰冷的皮膚,蹙了蹙眉,抱得更緊。
沒有了衣服限製,遲斂恢複本體。
籃灣牧羊犬厚實的絨毛貼在身上,如同一張長毛被蓋住時漾。
“疼……”時漾無法掙紮,隻能小聲嗚咽來表達,“疼……我疼……”
自從中過毒,時漾沒有說過一聲疼,所以隊友都以為,他還好,他沒事。
遲斂卻在每日注射時,查看毒素蔓延的黑線時,心裏在想,今日的時漾疼痛應該加劇了。
“不疼了,很快不疼了。”藍灣牧羊犬溫涼的鼻尖不斷輕蹭時漾臉頰,脖頸。
遲斂一直都是時漾的特效藥。
時漾要的不多。
遲斂輕聲哄一哄,時漾就像是栽進了蜜罐裏,盡管蜜罐隻有一分甜,他也喜歡。
強忍過皮膚的熱和癢,時漾終於安靜下來,縮在大犬懷裏,臉埋入它胸前長毛。
遲斂很久沒有用過本體,雖說是備戰區部長,有任務時也用不著他親自出手。
最主要的原因,恢複本體前需要脫光衣服,這點著實不雅觀。
時漾縮在大犬毛裏昏睡,把前爪當枕頭,另一隻前爪抱在懷裏,很安靜。
源源不斷的體溫被時漾汲取,時漾身上不再冷的像塊冰。
遲斂由著時漾把自己當成玩偶摟著。
暖了時漾約摸有一個下午,天色黑透,遲斂沒法拿手機看時間。
感覺時漾體溫恢複的差不多了。
遲斂準備起身找找看口袋裏有沒有吃的,等會兒好能給時漾補充體力。
他試著慢慢抽回被時漾枕住的前爪,隻是微微動了動,便被時漾下意識抱的更緊了。
遲斂低頭,突然對上一雙迷茫渙散的眼睛。
“時漾。”
時漾不回話,身上襯衫還是敞開的,發絲軟趴趴散在肩頭,恍惚回到七年前,看著眼前熟悉的大犬,竟又往他懷裏鑽了鑽。
“還疼嗎?”本體形態下,遲斂試了幾次,都沒能把時漾滑到手肘的衣服拉上去蓋住肩膀。
他隻能用下巴蹭蹭時漾發頂,“穿上外套,我去找點吃的給你。”
時漾不清醒,小孩子氣地搖搖頭。
病中時漾不像平常那樣禮貌克製,用腦袋蹭蹭厚實的狗毛,雙手霸道地環住大狗,據為己有。
遲斂被時漾當成狗玩偶又摟又抱了好一會兒,甚至還被摸了頭。
直到時漾的腳不安分,往大犬腹部踩,遲斂終於忍無可忍,突然恢複人體形態,支撐在時漾上方。
睫毛無辜地眨了兩下,時漾雙眼含霧,懵懂的像隻山裏剛成型的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