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臉脹得通紅,管他是誰幫他付,他現在隻想快點走,他隻想離開。
“小然——”阿北象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叫住了他:“我有一個在念初中的兒子——”
此時的方然一腦袋漿糊,他脫口而出:“初中?這也未免太小了罷!”
調酒師隻差沒一拳揮過去:“靠,我是說我兒子英語不錯,要不讓他幫你複習複習……”
一陣輕笑傳來,不知道是誰在嘲弄。
方然隻覺臉上火燒。
現在恐怕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文化程度低了罷,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不用啦。”他奪門而出。
手機和皮夾都被偷走了,方然不禁苦笑,人若是倒黴,連喝水也會嗆個半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差不多是個‘月光族’,皮夾裏也沒有多少錢,更不用提什麼銀行卡了。手機也破破爛爛,早就想扔了。偷了也好,省得他費力。
隻是現在沒有錢打車回家了。
方然整個人象迷失了心智般,象一縷遊魂飄蕩在燈火輝煌的街頭。
他百無聊賴的在街上閑逛著,他不想現在就回家。
他將手插進褲兜之中,卻摸到了那張名片。
那張印著羅自新大名的名片。
這張皺得不成樣子的名片,曾經被他卷成圓筒,疊成豆腐塊,甚至還折成過小飛機。
可是這張名片,他卻一直留著,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
在今天之前,他或許存有某種僥幸的念頭。
他有時自我催眠,羅自新可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處理。
原來戲真的已經散場,他卻悵望著空空的舞台,遲遲不肯離去。
“還留著幹什麼呢?”方然停下腳步,盯著手上的名片。
上麵,有羅自新親手寫下的私人號碼。
隻需將它輕輕一拋,扔到路邊的垃圾筒裏,一切的一切就此終結。可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卻做不到。
“老板,雞尾酒還有蘇打水都記帳麼?”
黃彬點點頭:“還有方然的酒水也記在我的帳上。”
阿北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眼前的老板應該會很瞧不起方然的,會象其他人一樣,對於方然的出醜,覺得可笑而又滑稽。
他不禁又仔細打量老板的神色,可看到的又是一貫的麵無表情,沒有掙紮沒有痛苦。阿北不禁恍然大悟。
原來除了嘲笑之外,給予方然的還有憐憫與同情啊。
羅自新與秦真已經去跳舞了。
黃彬正打算回辦公室休息一下。
“黃彬——找你半天了,打你電話也不回,真是的。”有人熟撚的從後麵搭住他的肩膀。
黃彬回首見是好友明帆,笑道:“原來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他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手機響起來沒聽見,振動也忘了開,真是不好意思。”
明帆顯得有些興奮,拉了黃彬便走:“給你介紹一個人。”
他又附在黃彬耳邊低語了幾聲,而後者根本不為所動,隻是配合著笑了笑。
或許在這之前,黃彬還會感到有一絲興趣,可是就在今天就在今晚,他隻覺一身疲憊,有深深的倦怠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