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尹楓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捏成粉末:“追蹤粉到布衣間就斷了?那彬兒呢?她死哪裏去了?”
幾個暗衛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那夜後,再也沒有收到彬兒的消息。”
尹楓在禦桌上狠狠一拍,字字咬牙切齒:“沐晴雨,你好……你很好……小弦可吐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暗衛將身子埋得更低,身體微微顫抖:“小弦十分奸猾,什麼刑都沒來得及用,她便全招了,問什麼招什麼……可是她招認的線索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去查證,屬下覺得……她說的根本不是實話。”
尹楓眉頭緊皺:“沒用的東西!”
不過尹楓也知道,小弦這樣的角色,這些人是根本問不出什麼的,還要他親自領略一下小弦的厲害。
陰濕的監牢,濃鬱的血腥味,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刺耳的尖叫,一席黃袍劍眉朗目的少年如一輪皓月墜落泥潭。
小弦靜靜的坐在牢獄中唯一僅有的幹燥的稻草上,臉上的傷已經結痂,而身上幾乎沒有什麼傷痕。
尹楓靜靜的站在牢獄之外,看著正在打坐調息的小弦,微微一笑:“能在朕的地牢裏這麼出淤泥而不染,小弦姐姐還真讓人佩服呢。”
小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緩緩睜開眼睛:“皇上過獎了。”
尹楓看著小弦,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靜靜的盯著小弦。
小弦也抬眸,靜靜的與他對視,眸中帶著淺淺的嘲弄,無畏無懼。
尹楓微微勾了勾嘴角:“讓你在這裏一天一夜卻沒有嚐到大內迷牢的滋味,真是太抱歉了。好好招待小弦姑娘,什麼都不用再問。”
說罷,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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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藥,用過飯,沐晴雨終於沉沉睡去。
看著她眉頭緊皺,不安的睡顏,軒轅天洛微微歎了口氣。手輕輕撫過她額前的碎發,那張憔悴的臉,那個讓他愛不釋手又恨之入骨的人。
曾經為她笑過,陪她哭過,生怕失去她。當初選擇讓她離去,為她傷過,為她痛過,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幻想著再次重逢時該有的喜悅,可如今,不過一場灰燼,癡人說夢罷了。
自從登基以來,那種危機四伏的感覺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一年前終於收拾了一個英武侯,他便開始籌謀對尹楓下手,一年來的苦心經營,尹楓的勢力被他抽絲剝繭,層層掌握,原本到了最後一擊之時,他怕不想讓沐晴雨擔一點風險,送她去了冷宮,最後的兩個月,本以為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尹楓京中的勢力已經凋敝,卻不想清風雨閣出事了。
清風雨閣遭江湖圍攻,那是殷振華幾十年的心血,縱然他知道如今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不跟軒轅天洛請離,軒轅天洛又怎忍心他的心血毀於一旦,而在整個計劃之中殷振華不過是皮毛,走他一個根本不會影響大局……
卻不想,悲劇就此開始,尹楓縮減京中力量,集中了僅有的勢力圍攻清風雨閣,殷振華被困,身陷險境……
殷振華中計,拖走了殷醉月,殷醉月涉險,軒轅天洛不得不分出了一半無名人。
原本想著大局在握,朝中大臣人心向背已經大部分被自己掌握,完全可以等著殷醉月解決那裏的麻煩再收拾尹楓這條甕中之鱉。卻不想尹楓竟然如此狠辣果決,冒天下之大不韙,用如此簡單血腥的手段,用這麼短的速度奪取了王位。
奪位後,即使自己逃脫,他都會設計出一出假死,讓自己各地的援兵軍隊徘徊猶豫,沒有皇帝他們的清君側便師出無名。三道聖旨冠名堂皇,他們一旦出兵便是謀逆篡位!
尹楓即位後,第一件事一定就是裁撤舊將,任用新人,軒轅天洛原本打算趕在他之前,先與青屏關外的左英侯取得聯係,然後南下,可如今沐晴雨的身體,根本不允許日夜兼程。
無名人輕輕敲了敲門,進來跪地回稟:“公子,如今懸賞令已經遍布江湖。”
軒轅天洛點頭:“原本我們唯一的優勢便是速度,如今尹楓已經趕上來了。看來清屏關也是不用去了。”
“公子神機妙算,尹楓的聖旨已經到了,以左英侯擁兵自立,圖謀不軌為名,命左英侯即刻回京,又已經派六皇子黨舊人——打入大牢的驃騎將軍慕秦。”
“左天佑接旨了?”軒轅天洛眉頭緊皺。
無名人俯身:“不曾……左侯薨逝了。”
“什麼?!”軒轅天洛猛然起身,雙拳緊握,“尹楓,你好狠!”
轉而,軒轅天洛又問:“他這麼做不怕引起軍中嘩變嗎?主帥被殺,天佑的軍隊怎麼可能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