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報紙。”
“君逸,你是聰明人,何必把自己逼到絕路?”
Ivan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林君逸懷中的女人說:“你為什麼不讓她見爾惜?這對你來說是唯一的機會。”
“不錯,Jessica絕對能說服冰舞退出,或者讓她甘心情願一輩子給我做情人……這樣老頭子無話可說,而我完全可以裝作‘無能為力’地接受,對麼?”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蓋在他太太的身上,用身體幫她擋住灼熱的陽光。
這一刻他的所有的剛毅都化成柔情。
“君逸,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懂什麼是愛嗎?”
“就是想站在一個女人麵前為她遮風擋雨,就算最後一點氣力都耗盡,也不會對自己說:‘我無能為力!’”
Ivan陷入沉思,保時捷的時速越來越快,超過了二百六,我四處瞄著,氣囊也不知道在哪,關鍵時刻也不知道能不能彈出來!
“慢點!”林君逸小聲說:“別弄醒她!”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要抓緊把手術做了!這種病不能拖的,等癌細胞擴散就晚了。”
林君逸拿起身邊的文件夾丟在Ivan身邊,“這是我全部的資產,包括停盤的股票。如果有一天我出事,幫我交給冰舞,什麼都別對她說。”
我忽然想起Ivan的問題:“我哪裏不如他?”
當時我覺得爾惜的回答太過苛刻,現在我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故事,但我知道林君逸的確懂得什麼叫愛!
Ivan輸給他一點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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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把Ivan推到海裏,看著他被海水浸透的衣服盡情地嘲笑;
那天,我們赤著腳在海灘追逐,張開雙臂迎著海風歡笑;
那天,我們坐在海邊喝啤酒,他幫我把流下嘴角的酒擦掉,我幫他把粘在頭發上的沙子彈去;
那天,我們躺在沙灘上數星星,他從普希金的愛情,談到千年前陸遊的“釵頭鳳”。我從杜甫的“江城子”說到瓊瑤阿姨的《六個夢》。
那天,我們狼狽不堪的四個人衝進一間狹小的麵館,我在小麵館裏吃超大的一碗麵,那是我吃過的最香的一頓......
已近深夜,Ivan才我送學校,他沒有說“再見”,我也沒有回頭。
我對自己說:有緣,天意自會安排!
一進寢室,我就累得栽倒在床上,大呼:“救命啊!”
正在對著麵前厚厚一疊書本發愁的淩淩,抬眼看看我的一身打扮,看看我腳上沾的泥沙,大惑不解地問:“從撒哈拉沙漠回來的?”
“哦!我騎自行車去的,真遠啊!”
她笑笑,沒說話,繼續在書架上不停地翻找著書本。
“你不是真想保博吧?你想清楚了嘛!”我讀碩士的時候,有人就跟我說:女人啊,大學畢業就行啦,一定要再三考慮再讀碩士,不管怎麼考慮也不能讀博士。
因為再正常的女人博士畢業肯定也傻了!
她擺擺手,說:“別提了!我老板說我的課題做的不深入,讓我繼續跟他做完再走,我的青春啊!就這麼消磨在這裏了!”
“可是,你這學期上過課嗎?”
“當然上過!”她關上電腦,隨手拿了一書本,翻了半天泄氣地拿起手機,快速撥了個號碼:“班長,咱們這學期開的哪幾門課?”
“……”
她這叫上過課!
她一邊聽,一邊翻著書。
“不是吧?我怎麼一本書都沒有……”
“……”電腦的風扇聲很大,聽不見電話裏麵說什麼。
“什麼?還有這門課,上學期沒學過嗎?”
“……”
她一副可憐兮兮地表情:“哦,知道了……誰讓你偉大呢……”
“……”
“謝謝啊!改天請你吃飯!”
放下電話,她仰頭靠在椅背上,手指從額前撩起長發,柔順的發絲傾瀉而下。
“我老板跟我絕對前世跟我有仇,不折磨死我,他活不下去!”
“沒關係,反正你是天才,考試算什麼。”
“天才?!天才是在自習室裏通宵熬出來的,我說我老媽花了十萬塊錢,求了不少人才把我送到這所大學的,你信嗎?我說本科的時候補考通知單能釘成一本書,你信嗎?我英語四級考了八次還沒過,你信嗎?”
“什麼!”我記得她去年還拿過獎學金的。
“往事不堪回首。”
“那你為什麼考研?”
“為了掙一口氣!我本科畢業答辯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冒出個‘老學究’,問了我一堆莫明其妙的問題。一個白癡問的問題,十個天才也回答不上來啊!”
我點頭稱是,順便說了句:“我覺得一個天才提出的問題,十個白癡也不回答不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