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其實任何人在她這種環境下長大誰都會失去自我……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一個被收養的孩子,沒有資格要求什麼,隻能無條件的服從,去報答給她新生活的人。”
“走吧,進去看看我朋友。”
他很自然地拉著我的手,將我拉到病房門外。
一個多月沒見,我差點認不出他朋友了,顴骨突起,眼窩凹陷。
他望著沙發上吃香蕉的一個小女孩,連眼睛裏都流露出幸福……
小女孩特別可愛,一頭洋娃娃似的卷發,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一雙天真的大眼睛鑲嵌在白嫩得像奶油蛋糕的臉上,讓人看著都流口水。
小女孩兒回頭看看他,爬下沙發,把香蕉送到他唇邊,笑著說:“爸爸……你想吃嗎?”
他搖搖頭,虛弱地笑笑。“思思,爸爸現在不能吃,你給爸爸留著……”
“哦!”小女孩乖乖把吃了一半的香蕉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還有點不舍地又看一眼。
他那美麗的太太斜了他一眼,“有你這麼欺負小孩子的麼?”
“看起來真挺好吃的……我女兒第一次送我東西……”
“那我給你留著。”他太太俯身用棉花沾點水,輕輕點在他幹裂的唇上,每一下都是那麼輕柔。
他移回目光,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眼神裏都是無限的眷戀……
看來想要浪漫,真的不必在花前月下。
Ivan非常不厚道地打斷人家的纏綿,敲敲門,拉著我走進去:“君逸,沒事了就別在床上裝死,快點起來給我蓋房子。”
“哦(歐)……”林太太剛開口,林君逸就打斷她,問:“Ivan,開工了嗎?”
“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明天就可以繼續施工。”
兩個人開始聊正事。
林太太對她女兒招招手。
小女孩立刻過來,很有禮貌地叫我:“姐姐好!”
叫得我心花怒放!抱起她就開始狂親她的小臉:“真是個可愛的小孩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女孩叫我阿姨。終於見到一個懂事的小孩兒,我都感動得想哭了。
偏偏有人不識時務,還非要替我更正,Ivan說:“思思,要叫嬸嬸,知道嗎?”
“嬸嬸好!”說完她特別開心的指指躺在床上的林君逸,跟我說:“嬸嬸,那是我爸爸。”
很乖的孩子啊!為什麼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傷感呢?
後來我才發現這孩子有點毛病,每一個護士,或者大夫進來,她都會很開心地跟人家介紹一遍:“這是我爸爸!”
每次她說的時候,林君逸都會低著頭,表情很凝重。
我偷偷扯扯在旁邊削蘋果的的Ivan,偷偷問:“這女兒不是林君逸的吧?”
他差點削到自己的手:“你什麼思想?!”
“可是……”
“是他女兒,最近剛知道的。”說完他趁著我驚呆的時候,摟著我的肩,在我耳邊說:“筱鬱,你要是有了我的孩子,千萬別這麼折磨我,你直接告訴我,我肯定娶你。”
“你想的美!”
這人說話怎麼就不知道收斂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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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室,淩淩正在寫英語論文,一臉的生不如死!
“你老板又讓你發文章?”
“是啊!又給我一堆數據,讓我整理個Paper。”她拿著滿篇的數學公式和實驗結果,給我看。“這樣下去,我沒結婚就得成黃臉婆!”
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就頭暈眼花。“有空兒你寫本書,幹脆也叫:我把青春獻給了誰?”
“好,有空去晉江上發文!就叫:女博士是怎樣煉成的。”
正聊著,她的電腦上響起一聲“當當”的“敲門聲”,她飛速點了一下屏幕右下角的□□,上麵一個可愛的小腦袋,一閃一滅,不是一般的明亮!
她顫動的手指在頭像上點了好多下,才把對話框雙擊出來,快速在上麵打著字:
『你跑哪鬼混去了?還知道回來!別以為我看不見你就會想你!』
那邊很快發來一條信息:『急著找我幹什麼?別跟我說你失戀!』
『八百年前的事,你消息也太閉塞了。』
『是嗎?怎麼沒早告訴我!』那邊緊跟著又發一條消息過來:『好讓我撫慰一下你的傷痛。』
『下次一定給你機會。』
我抻得脖子都酸了,那麵才打過來一句:『謝謝,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誰說的!我心情好著呢,昨晚睡得特好!』
『看得出來......那請問,大姐,什麼事情讓你心情特好呢?』
這一對!還真是物以類聚,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有點想我老爸。才十年沒見,就有點想他,真是的!』
才十年!這丫頭時間觀念可真強。
『想他,就打個電話問問他過得好不好。他是你爸爸,不管他枕邊的女人是誰,他永遠都是你爸爸。』
『我現在不想了!』
『那好吧!今天聽同事講了個故事,講給你聽聽。』
『好!』
過了好久,那邊才發過來好長一段文字:
『一隻兔子在山洞前寫論文。
一隻狼過來,問兔子:‘你寫的什麼題目?”
答:“《論兔子如何吃掉狼》”
狼聽了哈哈大笑。
“這麼荒謬,你能論證出來嗎?”
兔子說:“我的論據就在洞裏,你不信自己去看。”
狼想看看兔子的論文是怎麼寫的,於是被兔子領進了山洞。
過了一會,兔子獨自走出山洞,繼續寫論文,狼再也沒出來......
』
『為什麼?』
『山洞裏,一隻獅子在幾堆白骨之間,滿意地一邊剔著牙,一邊閱讀兔子交給它的論文的提要:“一篇論文能不能論證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導師是誰!”』
淩淩看完,又翻翻麵前天書一樣的數據,臉上生不如死的痛苦變成了笑容。
她說:『你可別刺激我了!想起他我更痛不欲生。』
『你老板真讓你那麼難以忍受!』
『豈止是難以忍受,聽見他的聲音我就能瘋!』
話當真不能亂說,她消息剛發過去,手機就響了。
她一看電話驚得一下子就站起來,腿碰到桌子,一邊咬牙揉著,一邊用無比敬畏地口氣說:“楊老師,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