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當然明白她的擔心,可舅舅不來,他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把人送回去吧!她咬著唇想了會,忽然眼睛一亮,對哦,她咋把林虎給忘了,那小子精明的很,雖然隻比狗剩大一點,可那娃聽話又懂事,就是不曉得他家裏的活忙完沒有。
鍋裏的再次泛起熱泡,得把裏麵煮的東西全都撈出來,冬生怕她弄不動,接過鍋鏟道:“我來吧!”
男娃的力氣就是大。
焯完了水,鍋裏還得重新添上幹淨的水,把包好的鹵料擱進去,麥芽怕一包不夠,又添了一包,肉比較多嘛,接著放些醬油跟生薑。冰糖先要我鍋裏炕熱,撈成後用擀麵杖,擀成粉末,然後下鍋中炒成糖汁,這時候的火候一定得把握好,火大了容易炒糊,火小了炒不出粘稠,還很容易粘鍋。麥芽是炒不好的,這種技術性的活還得田氏來幹。
“做鹵味就得炒糖嗎?你從哪學來的呀,”鹵味她是頭一次聽說,他們這方人不興吃這個。
麥芽從鍋灶下麵伸出頭來,一本正經的跟她說:“我之前去縣城的時候,聽人家講的,每個地方吃法不同,還有那海邊的人,就靠吃魚活呢!”
“哦,還有這樣的事,”聽閨女這樣講,田氏認為自己可能真的孤陋寡聞,也說不準,誰曉得外麵的人都吃什麼,她曾經聽過路的小販說,還有人住在樹上呢,無奇不有。
乳白色的冰糖熬成了咖啡紅,田氏拿鍋鏟不斷的翻動,“行了,把火滅了,我得趕緊盛出來,免得待會鍋難刷。”
麥芽把糖色倒進鹵鍋裏,這個年代沒有味精,其實也不用放了,都是純天然的豬肉,鮮味是沒有問題的。
大火燒開之後,改成小火慢慢熬煮,二個小時之後,才能出鍋。
院子裏的香氣漸漸濃了,狗剩吸著鼻子,湊上來聞,“大姑,你這燒是啥,這樣香哩!”
狗蛋也跟過來,口水哈喇子流了一身。
田氏忙用袖子給他擦掉,“大姑在做鹵肉,現在還不能吃,等到晚上就成,”她疼惜的瞅著兩娃身上的衣服,唉!誰家的小娃都一樣,小的時候穿哥哥姐姐傳下的,有的要傳好幾個娃,到最後都破的不成樣子。這兄弟倆的衣服也不曉得從哪撿的,狗剩調皮些,衣服到處是小洞洞,補也補不成。既然他們都做了,這兩娃能不做嗎?幹脆也給他們每人做一件。
麥芽在廚房裏醃肉,這是為過節買的,所以她隻用少理的鹽,在表皮抹了一層,不會臭就成。
醃好了肉,她又趕著小驢子去磨豆漿。
娘三兒一直忙到天色擦黑,麥芽抽了個空去把飯煮上。
鹵湯不用再管,田氏便跟冬生收菜籽,接連向天曬的差不多,就著這會有風,便用揚鍁把雜質漂了,再裝筐裏搬進堂屋碼上。
吃過飯,田氏去了趟元青家,把布料送去,順便跟她講了明天賣菜的事。
冬生帶著兩個小娃下河裏洗澡去了,麥芽本來想攔著的,他們還小,要是給水衝走了怎麼辦,可冬生卻滿臉的不在乎。聲稱,男娃子不會遊水,長大後要被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