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殺雞(1 / 3)

田氏也正是想到這點,所以這麼些年才不敢養多,要知道這牲口遭瘟,一死就成片成片的死,一夜之間就能死掉一半,那情景想著就害怕。

田氏想到的這點,麥芽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她經常到小溪邊采些增強免疫的青草,也是草藥,時常喂給它們吃。另外籠舍內的衛生工作也得做好,減少病菌滋生嘛!

外麵下著雨,天黑的也快,院門敞開著,冬生去送李元青還沒回來。

鹵鍋的火早都都滅了,反正上麵蓋著鍋蓋,鹵湯倒沒有淋著雨,為了不影響鹵肉,田氏跟麥芽兩個便將鹵鍋抬進廚房,用廚房的大鍋來鹵。

麥芽不放心小驢子,抱了捆青草到茅草棚裏去瞧它,這裏也漏的很,驢子縮在角落裏,背上的皮毛都被雨水打濕了。

“你跟我們一樣可憐,等著,等我們攢夠了錢,也給你蓋間新屋子好不好?”她對著驢子說話,正好叫剛進門的冬生聽見。“你在那站著幹啥,驢子身子骨比你結實,快回去,”他光著大腳丫,也沒穿鞋,腳上都是泥巴,一直泥到小腿肚子,回到院裏就著雨水衝幹淨。

陰天天短,這會天都擦黑了,往常這個時候,太陽還掛在山頂上沒落下呢。

麥芽把最後一點青草擱進驢圈裏,摸了摸小驢子的頭,這才快步跑回堂屋。

田家的廚房總是備著很多幹草,就是怕下雨,沒柴火燒。田氏把鹵湯重新用小火煨上,又去院裏的柴火堆裏抱了些壓在下麵的幹柴。

麥芽站在堂屋裏,覺得頭有點暈暈的,鼻子也堵的很,怕是這場感冒躲不過了。

見哥哥進屋,她還是問了李氏家的情況,她家那破屋子,也好不到哪去。

冬生已經穿上了草鞋,一邊甩著頭上的水珠,一邊回答她的話,“他家廚房進了水,院子裏汪著水,家裏也有不少地方漏雨,反正跟咱家差不多,我就是幫著他家掃水才弄到現在才回來。”

其實麥芽心裏也清楚的很,古代農村很少有種田的農戶發家致富,也不全是因為沒有技術沒有實力,還有很重要的原因,是苦於沒有開明的縣官。

榆樹村的老村長,臥病在床這麼久了,連自己都顧不了,哪裏又能顧得上百姓的福祉。山裏人思想單純,村長不發話,誰都不敢往高處想,沒那個意識。

所以榆樹村不止他們兩家房子破,家裏窮,這樣的房子比比皆是,恐怕整個村子也隻有謝文遠家的房子,夠得上不漏雨的標準。

晚上,關了院門跟堂屋門,娘三兒坐在一塊說話。

田氏講起了今兒上午賣鹵肉的情景,也把麥芽說要繡統一旗子的想法跟他們說了,大家都很讚同,紛紛說,昨兒下午陸續有人詢問起鹵香園的鹵肉哪裏賣,所以今兒他們進了比昨天多一倍的肉。陳掌櫃上午也叫小二來了一趟,如今他那裏生意好了,又聘了個跑堂的,小二如今地位也高了,負責采購什麼的,今兒也專門來她家進鹵肉來了。

麥芽想了想道:“哥,等大路好走了,你跟元青哥去一趟縣城,這回不光要定做旗子,還得找門路買磚瓦,這門路是非找不可,房子也是非蓋不可,”她曾經也想到蓋泥巴房子,可轉念又一想,既然蓋都蓋了,不如一次到位,省得以後想添錢再蓋,也沒那機會。

而且哥哥過幾年還得成親,蓋個漂亮的房子,也是資產,省得叫人看不起。如果哥哥成親之後都住了磚瓦房,又怎能把田氏一個留在土房子裏住,能住上大瓦房當然最好。

冬生也知道如今買磚是迫在眉睫的事,有了材料,再籌劃蓋房子一事就容易的多。

田氏也讚同,“嗯,這事還真得抓緊,就是不知道你李嬸家要不要一起蓋房子,要是咱兩家一起蓋,互相也有個幫襯,不然靠冬生一個人,確實不大能忙的過來,”蓋房子是男人的事,在古仆的風俗裏,女人是不允許上房糊牆加瓦的,倒也不全是因為思想封建,也有大男子主義的思想在裏麵。

總之,蓋房子是大事,同時也是男人的事。

冬生道:“那我明兒去問問元青,沒錢咱們一起想辦法,總歸不能再拖了,”老早就想著要蓋房子,可因為種種事情,又都給耽擱下來。

昨天謝老二又鬧了那麼一場,讓田家在村子裏越發失了麵子。

想到這,田氏又傷感了,扭頭看向擺著田父牌位的地方,懵然回神,才又想起牌位叫她收起來了。

這場暴雨足足下到第二天下午時分,期間,雨勢絲毫都沒有減弱,等到天空放晴,麥芽拉開院門朝外麵看去時,赫然發現門前的那條小溪流已經漲成一條小河,遠處不少的淺灘都被淹沒了。因為榆樹村的一邊靠著山,從山下衝下來的雨水加上四周流下來的水。放眼望去,小溪流,儼然就是一條河,還是洶湧奔流的河。

門前的土路也爛的很,麥芽沒敢下腳,隻她走不了幾步,就得被泥巴陷住,低頭瞧了瞧腳上的藍底布鞋,她選擇回家去了。

田氏穿著草鞋,拿著根竹竿,把鵝趕出來放放。麥芽瞧她沒有把鵝往屋趕,而是朝大門外趕,疑惑的問道:“娘,你咋把鵝往外麵趕,小溪溝水大的很,別把鵝衝跑了。”

在所有家禽裏,鵝屬於比較笨的一類,不然怎麼叫呆頭鵝呢,它沒有雞那般機靈,遇到危險都不曉得躲避。

田氏低頭趕鵝,“我看著,放心沒事的,外麵下過雨,青草長的正好,放鵝出去轉一圈,晚上都不用喂食了,我順便也割點青草帶回來喂豬喂驢子,”等鵝出了門,她又回去拿上簍子。

麥芽追出門外,叫道:“你一個人成嗎?要不要我一起去?”

田氏遠遠的揮手,“不用,你看好家就成!”

河水暴漲,不適合捉黃鱔,也就沒人往田家送。不曉得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兩天村裏人從她家門前過時,眼神總是怪怪的,有時送黃鱔來,也不肯坐下,總是拿了錢就走。

他們奇怪,就讓他們奇怪去,麥芽不想理會,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成。大路不好走,各個村子的經銷商今兒上午頂著雨都來過了,提前告訴他們一聲,等路好了再進貨,否則也拉不走。

還好,下午的時候就出了太陽,經過第二天一整天的暴曬,泥巴路終於可以走馬車了。

一早,冬生背了個包袱跟元青一道趕驢車進縣城去了,順便也帶些豬下水回來,不然沒有材料可做鹵菜了。

麥芽跟田氏跨著竹籃,鑽到菜地裏忙活。夏天快過去了,有些菜秧子,都開始蔫了,得把菜地收拾出來,好種秋季的菜,冬天也可以種很多蔬菜。

架上掛滿了豇豆,田氏煩心道:“你都醃了兩壇子泡豇豆,再醃也吃不完,幹脆都煮了喂豬吃!”

麥芽拎著籃子在摘豇豆,聽見田氏的話,慢聲道:“娘,你放心啦,我保證把這些都處理好,絕對不會浪費。”

“咦,你咋處理,這茄子,黃瓜,瓠子,難不成你都能處理了?青辣就不說了,咱家也喜歡吃辣椒醬,我看你也攢了不少,眼看頭季辣椒就要下了,辣椒秧也快不結了。”

麥芽笑著道:“豇豆角用水燙過,放在太陽底下曬,曬成豆角幹,等到冬天的時候用來燙鍋子吃,是最好不過的。”

田氏聞言眼睛瞬間亮了,“真的啊,那把瓠子,茄子都曬成幹,這樣冬天也有菜吃哩,”冬天能吃的蔬菜不多,多了幾樣菜,也不單調了。

麥芽搖頭道:“這可不行,茄子不能曬成幹,不過瓠子可以,還有扁豆角曬幹了,冬天煎鹹魚吃也好吃呢!”

扁豆角是一種半野生,半家種的蔬菜,不用多種。春季的時候,麥芽從二妞家要了幾棵扁豆種子,田氏以前不愛種扁豆,所以家裏沒有種子。扁豆種子隻有撒在菜地邊上,也不用管它,它生命力極強,能順著牆角,樹幹一路攀爬,等到秋天,扁豆秧上就能掛滿扁豆

“扁豆嗎?”田氏直起身子,看向掛滿柵欄的扁豆秧,“原來你栽扁豆是為了曬扁豆幹啊,那成,反正咱家扁豆多,你隻管都曬了吧!”

麥芽一邊點頭,一邊蹲著掰卷心菜的菜葉,卷心菜已經開始包上了,得把最外麵幾層老葉子掰掉,掰下來的葉子能拿來喂豬,喂雞,這樣能減少菜根不必要營養支出,保證營養供給。

西紅柿也不結了,上麵隻掛著零星的幾個西紅柿,小的很。麥芽翻著西紅柿秧,找出表麵泛紅的摘了。

等她從菜地裏出來時,菜籃子裏裝滿了蔬菜。

“娘,我先把這些拿到院子裏,回頭再來裝,”還有一半的豆角摘下來,擱在地上,她得回頭再來拿。

田氏在挖菜地,聽到女兒的話,高聲應道:“回頭先把午飯做上,你哥哥他們也快回來了。”

“嗯,知道哩,”麥芽把籃子跨到院子裏,選了塊幹淨的地方倒掉籃子裏的菜。

擱下籃子,去井邊洗了個手,便去廚房做飯。

家裏現在不光能吃上白麵,大米也能經常吃到了,陳掌櫃聽說她喜歡吃白米飯,上回來,便叫小二馱了一大袋,如今家裏的大米足夠吃了。

麥芽舀了兩葫蘆瓢大米,用瓦盆裝著,端到院子的井邊去淘洗。

洗幹淨之後,再加水,拿手量下水深,就能判斷水多水少,免得飯煮的過爛或過硬,當然量水深,憑的是經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練出來的。

其實,土鍋煮飯,火候掌握的不好,便很容易糊鍋。麥芽就用瓦盆裝著量好的大米跟水,大鍋裏放上籠屜,把瓦盆擱在籠屜上,用來蒸飯,道理跟蒸饃饃是一樣的,但蒸出來的米飯,會更軟,更香些。

家裏的鍋大,蒸米飯的同時,還能在邊上蒸些嫩玉米,鹹魚什麼的。

蓋上鍋蓋,麥芽新著圍裙擦幹了手,走到鍋灶後麵升火,不一會,田家的煙筒裏,便冒出嫋嫋青煙,再過一會,就能聞見飯香飄出來,這是農家才有的味道,比起燒天然氣、液化氣來的貼近原始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