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貓仔(1 / 3)

小二話還沒說完,就被從村裏傳出的鞭炮聲打斷。

麥芽正聽的興起,忽又聽到鞭炮聲,問道:“這是哪家要辦事,怎麼沒聽說呀?”

李氏也一臉納悶,“咱們剛從村裏過來時,也沒瞧見啊,該不會是哪家老人去了吧?”隻有老人突然離世,先前才會一點征兆也沒有,不過也有那提前備好的,老人病了許久,隻等咽下一口氣,可他們沒聽說村裏哪個老人快不行了。

小二直擺手,“你們啊,都別猜了,是謝家的發榜文書到了,我來的時候,在路上都遇見哩!”

冬生聽的莫明其妙,“你剛才不是還說,縣老爺把發榜文書扣下了,現在怎麼又發下來了?”

小二不慌不忙的給他解釋,“這都不明白,現在能發下來,就說明事情解決了唄,至於怎麼解決的,那就得看謝文遠怎麼對待宏家人!”

田氏凶他道:“管人家那麼多事幹嘛,小二呀,你再不走可就晚了,當心回去陳掌櫃罵你,還在這兒叨叨!”

小二一拍腦門子,嗬嗬的笑了,“多虧嫂子提醒,我這就得走了,回見了你哪!”他說了一句行話,當小二的行話。

等來進貨的人都走了之後,沒過一會,林德壽扛著鐵鍬往她家來了,一進門就喊冬生。

“冬生啊,你在家不?”進了院子,他把鐵鍬靠院牆邊上。

現在是上午,冬生怎會不在家,“林叔來啦,快進來坐。”

冬生給他搬了凳子,就坐在院子裏,田氏跟李氏都在洗豬下水,幾大盆子,一個上午能洗完就不錯了。

李氏道:“你這一進門就喊冬生,是出了啥事嗎?”

林德壽笑著否認,“啥叫出事,要出也得是好事,先前咱不是跟村長說了承包荒山坡的事嗎?村長前幾天身子不好,一直耽擱著也沒去成,昨兒身體好些了,自己跑去縣裏問的,縣太爺說,既然是荒地,就屬於村裏,想承包也不是不行,得簽一紙文書,以後按年往村裏交錢,村裏也要向縣衙交租錢,至於要承包多少年,承包費用是多少,還得仔細再議議。”

田氏一聽要簽文書,心裏就打起了鼓,他們都是大字不識一個,別說簽文書了,就是看也不看懂啊,誰曉得上麵寫的是方是圓,“那咋還要寫文書哩,萬一咱被人騙了咋整,以前我可聽說過,那識字的人,盡會耍些花花腸子,騙不識字的老百姓,騙他們按了手印,簽了文書,結果被人賣了都不曉得!”

林德壽哈哈笑道:“他嬸子,你想哪去了,咱雖然不識字,可村長識字呀,你還怕他誆你不成,再不然咱村不是來了位夫子嗎?讓他也幫著瞧瞧,這麼些人看過,總不會出錯吧?”

麥芽自從來到這裏之後,隻瞧見過自家門口寫的鹵香園三個字,瞧著筆畫跟風格,跟古代的書法也差不多,隻是大部分都是繁體字,她得慢慢認,才能識得。

冬生沉思了片刻,才道:“咱不能怕被人騙就不去承包,我瞧著夫子人不錯,要不去縣衙的時候,咱把他也請上,也好有個人幫著看文書。”

麥芽瞧他們把氣氛弄的很緊張,笑著道:“哎呀,不就是簽個文書嗎?加上村長,有兩個讀過書的人呢,咱還怕被人騙嗎?再者說,縣老爺騙我們幹嘛?咱一沒錢,二沒權,他犯不著為了些荒地騙我們。”

林德壽拍板道:“那行,咱就說好了,過兩天等村裏的學堂安頓好了,咱就一塊去縣衙裏簽文書,明年春上,咱這荒坡上都能種起樹來了。”

瞧他高興的樣,麥芽免不了要多幾句嘴,“林叔,你真的打算跟我們一塊種果樹嗎?這事你可得想好了,能不能種出來,倒在其次,雖說種果樹也沒啥風險,可萬事總有個例外,您得自己拿定主意。”

田氏也道:“他林叔啊,我家芽兒說的對,種果樹要是不賺錢,你可不能怨我們喲!”

林德壽笑道:“瞧你們說的啥話,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又不是因為看你們家賺錢眼紅,才想跟著幹的,我自己也想找點出路不是?所以啊,賺不賺錢那是後話,我相信隻要梨子品種夠好,種些在山上,倒是不愁著虧本,再說了,麥芽不是會釀水果酒嗎?我打算也種些杏樹,梅樹,到時候都拿給麥芽釀成酒,再賣進縣城裏,這樣一來,哪裏會虧本喲!”

麥芽道:“林叔,要是以後真能收獲杏子,我一定教會你們釀酒,以後咱榆樹村的水果酒,說不定還能打出品牌去呢!”

林叔聽她說的也高興,就是有些不明白,“啥叫品牌呀?”

麥芽自知失言,可也不打算把話收回來,便道:“品牌就像我家院門外掛的那麵旗子唄,以後咱也可以給自己釀的水果酒起名字,也許咱村的水果酒還要賣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呢!”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都覺得前路一片光明,好日子就在前頭了。

林德壽又閑聊了會,說起今兒村裏放鞭炮的事,果真是謝家的放榜文書下來了,等於通知書吧!所以謝家今天放了卦又長又大的鞭炮,還把村長跟夫子都請了去吃飯,也隻請了他倆,其餘的都是有錢的員外,鄉紳啥的。

麥芽心道,難怪謝婆子顧不上吵架,急著要回去燒飯呢,原來是她兒子的畢業證書下來了。

李氏有些生氣的罵了幾句,“高中就高中唄,有啥可嚷嚷的,生怕別人不曉得一樣!”

田氏見瞧她生氣了,笑道:“咱村中秀才的不多,這中舉人的就更少了,百年難得一遇,她當然得大辦特辦了,人家也是做父母的,可以理解。”

村子裏鬧的的確很熱鬧,好像還請來了鑼鼓唱戲的,中午的時候,林虎跑到來了,小臉上盡是興奮的笑容,“麥芽姐,村裏在唱大戲呢,你要不要去瞧瞧,唱的可好聽了,還有武生,這樣的……”林虎邊說邊比劃,學著武生的模樣,耍棍弄棒的,好不威風。

李氏跟田氏已經把菜洗好了,麥芽叫她倆坐著歇會,她在廚房裏燒飯,林虎正是一頭鑽進廚房,跟她說話。

李氏跟田氏在外麵也聽見林虎的話,田氏不喜歡看戲,可李氏喜歡的很。他們這村裏,也隻有在辦大事,有大喜事的時候才會請來大戲班子,可這也得取決於哪家有那個閑錢,請戲班子也貴的很。

李氏笑道:“等麥芽跟元青成親那天,我也請個大戲班子,咱把婚事辦的熱熱鬧鬧的,唱他個三天三夜!”

田氏被她講笑了,“你啊,真是錢多燒的,請他們來唱個啥,你要是喜歡唱,我在家給你擺個大台子,叫你唱個夠,成不?”

李氏瞧她逗弄自己,佯怒打了她一下,“我又不是唱戲的,我能唱啥,我一開嗓子,隻怕你們都嚇跑了喲!”

林虎從廚房伸出半個頭來,扒在門框邊上,嘿嘿的笑道:“李嬸,那個唱戲的人裏麵還有個俊俏的武生,長的好,唱的也好,你再不去看,可就來不及嘍!”

“你個小王八糕子,敢拿你李嬸開玩笑,看我不肖你,”李我抄起鞋底子,就要揍他。

林虎腿丫子更快,腦袋一縮,鑽進廚房去了。

麥芽揪了下他的耳朵,“你膽子越來越肥了,也敢拿李嬸子開玩笑,欠揍呢!”

林虎傻笑道:“那有啥,我不會跑嗎?哎對了,芽子姐,你真不去看唱大戲嗎?那裏有好多人在看呢!戲台子就擺在謝家門口,又不在他家裏,就是去看也沒啥事,你還怕他不成?”

這小鬼精,說話跟跑火車似的,越來越竄了,“我家裏活這樣多,哪裏走的開,你要是想看,趕緊走,我還得做飯呢!”她才不要去聽跟哭似的唱腔。先前開廟會的時候,就有那戲班子唱戲,咿咿呀呀的,半天才唱出來一句話,他們的唱腔,跟京劇有些相似,可比京劇還磨嘰,而且真像哭喪,她真沒那個興趣聽。

林虎一聽她要做飯,吸了下口水,也不提去唱戲了,直問她中午做什麼菜,還伸手要揭鍋蓋看看。

麥芽拍掉他的烏龜爪子,“你要想在這兒吃飯,就趕緊去洗手,我中午蒸的饃饃,也燒了幾個菜,花樣不多,湊合著吃吧!”

“哎,我馬上去洗手,”林虎三步並作兩步,跑出去洗手了。

麥芽笑著直搖頭,轉回身往剛刷好的鍋裏倒上菜籽油。

昨兒中午她炕了些鍋巴,今天拿來炸一下,吃炸鍋巴。

這得控製好油溫,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否則炸不出香味,也不夠酥脆。

家裏泡的臭豆腐,她也準備燒個菜,隻是不單單是炸臭豆腐,也放些青椒,混在一起炒一下,來個臭豆腐炒青椒。

元青中午也過來了,李氏不在家,他一個人也燒不得飯。

吃過飯,看著太陽不大,田氏要去地裏摘棉花。李家的棉花一直都由元青一個人摘,從來不讓李氏操心,下午也沒什麼要忙的,李氏就回家去了,林虎吃過飯,也陪著她一塊回去了。

哥哥跟元青也要去拉磚,這磚瓦再拉個幾天就差不多了,到時候也要動工蓋房子了。

麥芽在家裏刷好碗,她擔心田氏一個在摘不完棉花,於是把大門鎖上,戴了頂草帽,也去了地裏。

謝家的大戲還在唱,好在她去田裏不用經過那邊。

田裏的水稻已經長出稻穗,沉甸甸的壓彎了稻杆子,被風帶起一陣沙沙的響聲。

走在田間的小路上,瞧著眼前金黃的一片,再鬱悶的心情也要好了。

麥芽在一片青白色的棉花田裏,找見田氏。她家今年棉花秧,長的又高又壯,足有一人多高,要不是田氏扒拉秧子,發出動靜,還真不容易找見呢。

“娘,”她輕喚了聲,也鑽進棉花田裏。

田氏伸出頭來,“咦,你來幹啥,這棉花秧子紮人的很,你快回去吧,我就快摘完了。”

說話間,麥芽已經走到她跟前,瞧著前麵還有一大片白蓉蓉的棉花朵兒,有些開了,有些還處在半開半合的狀態,“我來都來了,幫你摘完了回去也不遲嘛,”說著,就開始動手摘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