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有不成的道理,李元青叫她不用擔心,隻管去做飯。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李氏想起今兒曬的幹蝦子沒收,她倆把院子裏曬的東西,都收了之後,才去的田家。
一進門,陳掌櫃都準備好了,他換下長衫,可因為沒帶像農家人幹活穿的利索衣服,田氏便拿了冬生的衣服給他穿,冬生個子高,衣服也大,穿在陳掌櫃身上,真像是借來的,要不是他裏麵衣服加的多,隻怕還得多係幾道腰帶呢!
瞧見麥芽跟李氏來了,他笑著跟李氏寒暄了幾句,便直往她身後瞅,“元青還沒來嗎?”
麥芽笑道:“他要在後麵背網耙跟黃鱔籠,馬上就來了,陳叔,你現在的模樣,比以前精神許多呢,都有些不像您了。”
陳掌櫃被她講的挺不好意思的,搓著手,道:“以前每天就在店裏轉悠,店裏來往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客人,咱也不能太隨便了,可這會不一樣,這不是要下地嗎?穿的太好,哪裏還像幹活的人!”
田氏從後麵出來,手裏還拿著圍裙,她也對麥芽她們笑道:“你陳叔一聽說要去河溝裏撈蝦,精神的不得了,你們要是再不來,他就該過去找你們了。”
麥芽笑道:“陳叔雖然看著挺好,可是秦大夫開的藥,還是得繼續喝,治病就得鏟根,可別留下後患。”
田氏一臉坦然道:“放心吧,那藥就在炭爐上煎著呢,等他們回來就能喝了。”
麥芽無聲的笑了,偷偷拉了下李氏的胳膊,回過頭去跟李氏對了個眼色,李氏輕咳了聲,忽然道:“喲,親家,你對陳掌櫃還真是細心,我咋都沒看出來呢!”
田氏被她講的一愣,隨後滿臉通紅的扭頭進屋去了,還不忘丟一句話,“都不知道你們在說啥!”
陳掌櫃剛開始也納悶的很,不過看著麥芽笑的那樣賊,以及李氏意有所指的眼神,他似懂非懂,似乎又明白一些,似乎又沒弄懂。
這時,李元青站在門口喊他,冬生也從屋裏出來,拎了個水桶,背上黃鱔籠,陳掌櫃也顧不上揣摩她們的心思,也拎了個水桶,跟著他倆一塊出去了。
等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麥芽跟李氏去了廚房,田氏正坐在那開藥爐,瞧著她們進來,瞪了李氏一眼,有些生氣的道:“你呀,越活越沒個相,在孩子們跟前瞎說啥呢,我還不是看著他們把陳掌櫃請來家了,他又對咱家有恩,過門就是客,我又哪能怠慢了,再說了,不就煎個藥嗎?咋到了你的嘴裏,好像我對他有所圖謀似的!”這一長串跟放炮竹似的話,說的又快又急。聽著似乎沒什麼問題,但越是沒問題,越是有問題。
麥芽看田氏又急又氣的樣,又在急於否認,她隻是笑,並不接田氏的話。
隻有李氏笑嘻嘻的坐到她跟前,湊上去,道:“我說啥了,我就說你這個人挺細心的,除此之外,我啥也沒說呀,是你想多嘍!”
“你!”田氏直著脖子,正欲跟她反駁。
麥芽插話進來道:“兩位都別說了,現在該燒飯了,等吃過飯,你倆再慢慢掰扯吧!”
田氏氣呼呼的別過臉去,倒有些孩子氣的意思,而李氏卻是笑的意味深長。
大鍋裏的稀飯已經燒好了,麥芽洗了十幾個鹹鴨蛋,放在小鍋裏加水煮著。這些鹹鴨蛋,還是過年前醃的,擱的越久,就越鹹,還剩下三四十個,可得趕緊吃完,不然到了最後,能把人齁死。
光吃麵,她怕不夠,還得再燒些主食,現在發麵也不來及了,她便想著炕些鹹菜餅,可以用油炕,這樣就省時間多了。
李氏看她舀麵,問道:“現在不會要蒸饃饃吧?那可太慢了,等不得晚飯吃了。”
麥芽笑著說道:“不蒸饃,我炕些鹹菜餅,就著稀飯吃。”她去年醃的鹹菜,這會吃味道正正好。酸爽可口,不管是燒肉還是幹蒸,都下飯。怕光是鹹菜太幹了,她就切了些豬油渣,跟鹹菜拌在一起。這豬油渣是前些天,上縣城買的豬油回來練剩下的,鹹豬油不適合長期保存,但新鮮練製的豬油隻要不加鹽,就能儲存很久。
田氏道:“你那把剩下的豬油渣都剁了,要是拌不完,那就擱在鹹菜裏,明兒中午蒸鹹菜吃好成,再放久些,那油渣就該變味了。”
李氏忙點頭,“不錯不錯,豬油渣還是要乘著新鮮的時候吃,麥芽,你攔鹹菜餡的時候多擱些豬油渣,咱們幾個無所謂,可冬生他們一整天都得幹活,這油水少了可不行。”
聽她這樣講,麥芽幹脆把先前留下的半盆豬油渣都倒進盆裏,加了剁碎的鹹菜,又擱了些幹紅椒,在一起攪拌。
李氏幫著她把麵和好,再拿到小桌子上準備揣熟的。
“娘,這麵為用像饃饃似的,揣那樣硬,軟軟的就行了,這樣炕出來的餅子才不會太硬,好嚼一些,”麥芽笑著對她道。
她這一聲娘喊的,田氏差點也應聲了,可回神一想,女兒是喊婆婆,不是喊她。這真是多了個婆婆,多了個娘,女兒再不是自己的了。
李氏這幾日聽麥芽喊她,也聽的心裏美滋滋的,笑的甭提有多高興了,“噯,我知道了,像這樣成不?”
麥芽一邊看著她做,一邊又叫田氏從大鍋底下燒些炭出來,放在大鍋底下把炭點著,省得她再拿個小扇子,呼啦呼啦的扇風,被煙嗆的要死。
因為沒有色拉油,所以麥芽每隔一些日子,都會燒滾一小桶的菜油,方便煎東西的時候用,不然像炕餅子這種事,不能每回都等著油燒開。
眼見炭爐升好,麵團也揣好了,麥芽洗幹淨手,這就準備炕鹹菜餅了。
李氏問道:“芽啊,要不我來做,你來炕,兩個人幹,也省得你一個人又是包餡,又是炕的。”
麥芽一想也是,要是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把餅子炕糊呢,“那行,我去給您搬個凳子,您就坐我邊上,哎喲,還是不行,廚房地方太小了,我把東西搬去院子,咱們到院子去炕。”廚房地方再大,也經不住她擺那麼些的東西。
田氏從鍋灶後麵走出來,道:“就搬去院子吧,看看你們,把門口都擋住了,我還想著去掏些泡菜出來炒炒的。”
田氏幫著她們把家夥事,都拿到了院子。現在天長了,即使太陽快落山,一時半會天也不會黑。
坐在院子裏,就能聽見小豬仔拱食的聲音,還有擱在廊簷下小鵝的叫聲,這一切的一切,都彙集成了農家生活特有的音符,就好像被下了定義似的,即使過了許多年以後,每當聽見這些交織在一起的聲音時,也能叫人如同身臨其境似的。
李元青他們回來時,麥芽的鹹菜餅已經炕好大半,滿院子裏都濃濃的鹹菜香,以及菜籽油飄散出來的香味。
陳掌櫃就跟在他們後麵,出去的時候衣服挺幹淨的,回來的時候,褲子卻有一半都沾了稀泥,鞋子也是。
不過即使身上髒的不行,可他臉上依舊笑的陽光燦爛,一進門,還不忘把挎著的水桶拿到麥芽跟前,給她看,“丫頭,你瞧瞧今兒的收獲,不錯吧?這一桶都是小龍蝦,那米蝦跟小雜魚,都在你哥哥手裏拎著,這可都是我撈上來的哦!”
看他笑的像個小娃娃,好像返老還童了一樣,麥芽跟李氏也笑了,麥芽道:“看來還是得老將出馬,一個頂兩呢!”
李氏跟其他人,都被她講的嗬嗬大笑。陳掌櫃更是高興,迫不及待的把水桶倒進盆裏又打了些水,準備把小雜魚養著。
“陳叔,那些就放那裏,等會我跟娘一塊把它們收拾了,可不能用井水養,要是用井水養了,到了明天一準死光光,”麥芽叫住她。
陳掌櫃真的停下手了,“好,那待會我幫著你一塊收拾。”他真是來了精神,也不喊累,也不喊頭暈。
田冬生跟李元青帶的黃鱔籠子都下到小溝裏了,明天早上才去收。陳掌櫃一路上都跟他們商量好了,明早他也去跟著他們收黃鱔籠。
瞧他興致勃勃的,冬生他倆也不好反駁他。
麥芽對他們道:“你們先洗個手,吃些餅子墊墊肚子,可不要空著肚子幹活。”
陳掌櫃這時也洗好手過來了,他也是一進門就聞見鹹菜香了,上午還不覺著餓,這會卻是餓的肚子咕咕叫。他蹲在麥芽的炭爐邊上,搓著手。
李氏瞧他的樣,覺著好笑,“他陳叔,你要是想吃那筐裏有,都是現炕出來的。”
麥芽也道:“叔,你隨便拿好了,在這裏還用得著客氣嗎?”自然是不用的,她還指望著陳掌櫃有一天成為她的繼父呢!吃幾個餅子又算得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