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柳兒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你煩不煩啊,不過是流點血而已,我練拳那會,經常被師傅們揍的鼻青臉腫呢!虧你還是個男人,這點小傷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是沒種!”她這一推力氣有點過,宏寶一個踉蹌,又倒回位子上,還好死不死的,後腦勺撞地牆壁上,撞的他眼冒金星,腦袋發昏。
宏寶真是欲哭無淚,跟這個野蠻女子才講了幾句話,攏共待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已經給弄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這女人天生就是來克他的嗎?天哪!他要逃,他絕不要在這裏待了,“你究竟要幹啥,拜托你說清楚好不好?我真的要回家了,你有話改日再說不行嗎?求求你放我走吧!”
胡柳兒砰的擱下酒碗,眼神陰陰的盯著他,“你吵吵個啥,喝酒!”不等宏寶再縮進拐角,她一把將他抓過來,端著酒碗就往他嘴裏灌。
“咳咳……”可憐平日裏張狂無度,隻會調戲別人的宏寶,今天終於輪到他倒黴了,淪為別人的掌中玩物。
宏寶酒量本來也很好,但再好的酒量也受不住這樣喝法,幾碗灌下去,他已經有些醉意,腦袋晃晃悠悠,看人也有些迷糊。
胡柳兒拍拍他的臉,試圖叫醒他,“噯,再來喝啊,這麼輕易就醉了,還是個男人呢!真丟人!”
“好……好啊,再來喝,再來喝,”宏寶粗聲粗聲的道。舌頭大的快成豬舌頭了,臉也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瞧他這模樣,胡柳兒陰陰的笑了,她一笑,臉蛋就擠在一塊,說不上醜,但肯定不漂亮。
她今兒本來是沒打算往這邊來的,可巧在路上遇見那個養花種花的花娘,她跟花娘算不上熟,不過是見過幾麵,認得而已。
花娘一見麵就對她道:“喲,這不是柳兒姑娘嗎?”
胡柳兒性子本就古怪,見人打招呼這種事,向來不是她的風格,所以她隻冷冷的看著花娘,並不理她。可花娘卻對她的冷臉隻當沒看見,依舊笑意盈盈的湊上來,“柳兒姑娘別誤會,我不過看你要去的方向跟我相同,便想跟你同行。”
胡柳兒轉開眼睛,看也不看她,抬腳便要走,“我去的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噯,我都還沒說,你又怎知我們去的方向不同呢,”說著,她又像歎息,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自顧自的說道:“我有個妹妹在城東開了間客棧,我正是要過去看看的,你是不曉得,我妹妹長的標致,要是不看緊了,怕是會招來某些好色的登徒子,比如那個宏寶……”她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嘴,抬眼去看胡柳兒的反應。
果然,胡柳兒在聽到宏寶這名字時,滿臉不屑,嗤笑道:“那個敗類,有什麼好怕的,娘們唧唧的小樣,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他!”
花娘忙賠著笑臉,道:“是啊,我早聽說胡姑娘是女中豪傑,膽色過人,宏寶又怎是你的對手,其實吧,我之所以對姑娘的大名如雷貫耳,主要還是從宏寶那裏聽到的。”小魚兒已經上鉤,漁夫盡等收線即可。惡人還得惡人磨。
胡柳兒這會來了興致,好奇的道:“他?他會對你們提起我嗎?他都說我什麼了。”
花娘暗暗的笑了,這魚已經釣上來了。
至於花娘跟胡柳兒都說了什麼,大概隻有她們倆個人知道。總之,花娘一番巧言之後,胡柳兒就來堵宏寶了,這小子,打死他也想不到,花娘會跟他來這一手。也更加想不到,胡柳兒受了某些刺激,正愁著找不到人發泄呢!他這是自己送上門,想不接都不行。
這間小小的鴨室,被酒意填滿了,不醉也醉了。
胡柳兒又悶悶的喝下半壇子酒,辛辣的酒液一下肚,肚子又壯了幾分。她用袖子一抹嘴巴,把酒壇子往門口一扔,轉頭就來剝宏寶的衣服。
宏寶是真醉了,隻看見胡柳兒晃來晃去,白花花的大胸。這胸他以前經常看,經常摸,所以一看見這大胸,他所有的膽色便都回來了。反正吹了燈,黑燈瞎火的,睡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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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在往同福客棧去的路上,臉上的笑,就沒停過,好幾次都沒忍住,引來路人異樣的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客棧大門,卻瞧見有客人正要往裏搬貨,李元青跟李遠也幫著一塊把貨往裏麵搬。那客人自己也帶了個夥計,可是貨物太多,現在天色也晚了,再走下去,就不安全了,便準備在同福客棧住一晚。
見花娘來了,李元青笑著打了招呼,順便告訴她,麥芽跟林翠都在後院,準備給客人燒飯。今天還算不錯,有好幾位客人住著,麥芽他們也管飯,但是得另算銀子,不是跟房錢算一起的。但因著他們不是專門的飯館,所以吃的東西較為簡單,都是家常菜。
到了後院,便聞到陣陣飯菜香,田氏也來了,她在外間,晃著搖籃,那是林翠的娃,冬冬,而牛牛也坐在搖籃邊玩耍,他屁股底下坐著的,是李元青特地給他設計的小車子,沒有輪子,四麵有圍欄,可以擋著,防止他爬到外麵。
見著花娘來了,田氏笑著招呼她,“丫頭,你來的正好,飯菜就快好了,等下一起吃飯吧!元青叫了語堂,讓他也過來吃飯呢!”
花娘原本是沒打算在這吃飯的,王媽媽已經把飯做好了,她一回去就能吃了,可聽見秦語堂要來,她立刻心兒顫顫的,哪裏還走的了,“好啊,正好我也想吃麥芽做的菜了,嬸子,我來看娃,你去休息吧,我看你在這兒坐著挺難受的,反正我也沒事。”
田氏伸了下懶腰,舒口氣道:“那行,我得出去走走,要不然腰都不能直了,真是老了,連個娃都看不了,要是擱以前……”
見她又要開始念叨過往,麥芽趕忙道:“娘,你快去前麵看看,我聽見有馬車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來客人了,我怕他們忙不過來,你去瞧瞧吧!”
田氏果真不再說了,站起來便往前院去了。
見她走遠了,麥芽才笑嘻嘻的看著花娘,“花姐,快說說有啥好笑的事!”一見她進來,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她也是直腸子,有點啥心事,都寫在臉上了。
林翠轉過臉去,油燈昏暗,她的眼神不大瞧的清。不過麥芽一直在跟她聊天,心知她沒事,不過是心裏不舒服,看著宏寶,覺著煩的很,攪亂她的心思,她以前咋沒覺著這人這樣討厭呢!
花娘坐在田氏先前坐過的小凳子上,輕輕推著冬冬的搖籃,滿臉得意的對她們講了路上遇著胡柳兒的事。她之前並沒打算往麥芽這裏來,但在家門口聽見宏寶吩咐小廝,這才知道他又要到同福客棧轉悠。
也該他倒黴了,一向不太出門的胡柳兒竟然一臉怒氣的往外走,這不是倒黴是什麼。
聽完花娘繪聲繪色的講述,麥芽笑的前俯後仰,“哎喲……花姐姐,你主意可真多,這點子真是太逗了。”
花娘也忍不住笑道:“你就等著看宏寶明兒是個啥模樣,估計好不到哪去,你沒見過胡柳兒,不曉得她是個啥樣的人,我可知道的清楚,她家也就她一個女娃,從小就跟個男娃似的,愛打架愛鬧事,如今長大了,那性子比男娃還暴躁,跟鐵穆蘭有的一拚。”她後麵還有一句話沒說,鐵穆蘭可比胡柳兒長的漂亮多了,不像胡柳兒,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沒哪一點像女娃的。
花娘接著說道:“這宏寶落到她手裏,絕沒好果子吃,我剛才悄悄跟了一段,瞧見他們往鴨巷的方向去了,那地方可不是隨便去的,魚龍混雜,人都壞著呢!”
“鴨巷?”麥芽愣了下,這名字她可沒聽過,以前隻聽說有花巷,那是賣身女子住的地方,隻因正常的人家都不願意跟青樓女子離的太近,也不願他們的館子開在自家門口,久而久之,賣身女子聚集的地方就形成了花巷,可這鴨巷又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