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準備程姑娘吩咐的東西!五嫂,麻煩你派人通知你弟妹娘家一聲,老夫人那邊就不必知會了。”
白六爺翹著嘴角兩撇胡子,神奇有些玩世不恭,那模樣要是平日裏人見著了,指不定又要說白家這位老六又開始犯渾了,此刻,在程水若眼裏卻是格外的順眼,“當斷則斷,白六爺果然好魄力!”
這話發自內心,起初程水若還以為他是性好漁色,且是個糊塗人,一聽她有法子就立即拋下了方家人,看見了床上的人,她才知道他隻是真情流露。
六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兩個婆子聞言驚呼出來,“六爺,使不得!要是……”
“使不得什麼?”白六爺眼睛一橫,指著程水若的鼻尖道,“她敢拿自己的腦袋擔保,我為什麼不敢賭一把?死馬當活馬醫,今天誰也別想攔我!我還不信,我的老婆,我還做不了主了!”
眼見白六爺犯了混,眾人不敢再吱聲,紛紛的退了下去各自忙活不提,白六爺又吩咐宅子裏的人趕緊的去尋小環,隻將一切的東西都備下,小環卻是依舊沒有音信,程水若隻得請眾人幫忙將門窗堵好,又點上盡可能多的蠟燭,自己拿著那把明晃晃的刀坐在一邊擦拭,眼睛卻是不斷的飄向門外,
“我那丫頭還沒尋到麼?”
床上的那人臉上出現了些許不正常的潮紅,依稀有回光返照的跡象,不光小環沒有尋到,便是她預計中白家該來的一位有些身份的婦人也沒有過來,若是這樣下去,她接下來唯一的辦法便是在門窗堵好以後跑了……
難不成還真要給床上那位開膛剖腹不成?
程水若瞥了一眼床邊,白六爺正拉著六夫人的手輕聲細語的說些什麼,六夫人臉上的神色雖然痛苦,依舊努力的擠出笑容來,眼睛閃耀著幸福的神采。
一個丫頭將準備好的藥熱氣騰騰的端了進來,將藥送到床邊,白六爺大手一伸,端來聞了聞,皺眉道,“怎麼這麼多?她喝了怕又要吐。”
程水若見狀連忙道,“這藥是有麻痹效果的,可以讓病人不感覺到疼痛,以免她在手術中出什麼意外。藥我開的重,夫人喝了即便吐些出來也無妨。”
心中卻是道,吐了才好呢,她能開出來像模像樣的方子也就隻有跟婦科有關的了,久病成良醫麼,何況她跟在老媽身邊那麼多年,耳濡目染也懂一些了。這藥是給孕婦喝的補藥,雖然平常人吃了不會出什麼大毛病,可真讓這位病重的夫人喝下去了,天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人命。
白六爺聞言這才將五夫人扶起來,一點點的喂她喝下去,狠是用了一番功夫,五夫人喝了一半便吐個不停,程水若見狀連忙讓他們停了,隻將五夫人扶回床上躺好。
歇了片刻,白六爺便有些不耐煩了,望著門外道,“人都死哪兒去了?索性咱們也別等了,程姑娘,咱們動手吧!”
程水若見狀心知拖下去不是辦法,她來這兒已經有大半個小時了,現在約莫下午一點的樣子,離天黑還有四五個小時,到小青山大概需要三個小時,這幫老弱病殘興許需要更多的時間,何況,還需要‘說服’那一幫人。
如今,她是在跟死神賽跑!
“那請白六爺和諸位出去吧!”程水若道。
白六爺聞言道,“你不是說要個幫手麼?這幫家夥沒用,我總行了吧?”
啊!
千算萬算漏算了這麼一條!
程水若瞪大了眼睛看著白六爺,白六爺便開始挽袖子,也不管旁邊的丫鬟婆子勸著,一把將人全部推了出去,將門拴上,轉過身來望著程水若問道,“程姑娘,需要我做什麼?”
程水若額頭上開始冒汗,她需要他做什麼?她隻需要他滾出去就行了!難不成他真要看她給他老婆開膛剖腹?
大哥,給個機會讓人好溜走行不?您老婆這病我治不了哇!別逼我做殺人凶手成不?
程水若心中開始哀嚎,腦海中僅剩的理智讓她一邊瞧四麵的情形,一邊道,“也好!你是她的夫君,醫者麵前也無需避忌,先幫我將她的衣服解開,然後,用方才準備好的烈酒替她將腹部擦拭幹淨,對了,記得在她身子下麵墊一些幹淨的白布,用酒擦過以後,再用我讓他們熬好的外敷藥水擦洗,也把你自己的手給洗一遍,呆會兒你還要幫我……”
前後都有窗,前麵站滿了人,自然不用考慮,索性走到後麵的那扇窗戶前,將窗子推開往外看去,呼的出了一口氣,還好,這房間後麵是一個花園,林蔭小道,假山亭台,一看就知道比較方便跑路和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