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呆在鄉下了,家裏有個人生病,找個大夫也要半天功夫。
這並非最重要的,條件艱苦些還可以容忍,程水若絕對不能容忍的是信息的不發達,她還要給下麵那一幫人治病呢,若是不能及時的跟人交換信息,那這些人的血吸蟲病恐怕就要伴隨一生了。
何況,這個院子已經占據了程水若大半的家產,如今流民雖去了大半,米價卻是一日複一日的上漲,眼見在明年夏糧出來之前都沒法跌下去,再下鄉去購房明顯是不現實的問題。
想到這裏,程水若道,“張管事,你再去買些米放在家中,我琢磨著這糧價還得漲,最好能買夠咱們吃到明年夏糧出來的時候。”
“我省的。”張揚答道。
程水若點點頭又道,“飯館便放在咱們家門前的鋪子裏,再租鋪子不太合適,這兒過往的人雖然不多,咱們卻是可以引來一些人的。我瞧著附近的住戶不少,就琢磨著,是不是能兼著雜貨鋪子一類不需多少本錢的開起來,咱們錢不夠,可以租給別人,隻要門口皆是一些商鋪就行。人見到咱們這兒的商鋪多了,自然人就會慢慢的多起來的。一開始也不求賺錢,能收回成本就行。飯館則是可以做大鍋飯,一些無需多費工夫的菜品,價格自然也就不高,這個等我和小環商量之後再說,一開始的時候不用做多了,夠咱們院子裏的人吃就行,若是賣不掉,咱們自己吃也虧不了。”
程水若這是計劃著自己建設出一條商業街來,這個城不大,也不存在繁華不繁華的問題,正街上的鋪子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走完,小農經濟的時代,購買力本來就不強,城裏一種鋪子在不同的街上有三家店就算競爭強烈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黃金口岸,那條正街不過是因為是進出城必經之路,所以才會發展成如今所謂的商業街,她在這個居民區想幹這些事兒卻也不是不行的,走街串戶的時候就發現許多小巷子裏還有獨門獨戶的商家呢。
恐怕這就是所謂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根本就是因為這時代沒有什麼狗屁貿易中心,靠的就是街坊鄰居口口相傳,這時代的人根本就不怕多走幾步路。而自家開店不出租金,東西隻要放不壞,根本就不存在虧本的問題,慢慢經營起來就可以了。
列舉了比如糧油鋪子,雜貨鋪子,飯館等民生必需品的店麵,張揚是個正經商人出生,聽見程水若這般笑著說這些東西,不由得皺起眉來,“小姐,經商做的多而雜反而不如專而精,這樣做恐怕是賺不了什麼錢。”
程水若聞言笑道,“這個我都考慮過了。這些東西都是咱們家用得到的,而且無需多少成本,即便賣不出去,多放段時間也放不壞,咱們自己拿來用了也不算虧本。飯館隻做家中人吃的份量,不夠家裏再煮,也虧不了,大不了折些人工。家裏這些人閑著也是閑著,怕什麼?”
張揚是絕對想不到程水若根本就是想為了自己那個快餐店的想法而折騰出想弄個經融中心的念頭,本來她是想去租個鋪子的,後來又覺得自家門口白白的修了些店麵,不用白不用,這會兒想租給別人吧,根本就租不出去,而租別人的店鋪,指不定什麼時候眼見著你生意好,就給人攆走了,哪兒有自己家的東西來的好用。
“這樣的話,恐怕用度不少,錢盡數被積壓在貨物上,若是家中有什麼急事,卻是不好應對了。”張揚還是有些不讚同。
程水若聞言想了想,問道,“咱們後麵還有條小巷子吧?”
張揚不明就裏的點頭,程水若又道,“那如今不少人下了鄉種地,空出了不少房子來,我尋思著,將各個院子的人挪一挪,聽說不少院子就住了一個人,稍稍挪一下的話,也能空出一兩個院子來,將門一封,後麵開道小門進出,將那院子租出去也是個進項,這樣就不怕了。何況家裏米糧隻要備棄了,我也沒什麼親戚朋友需要走動,用度不會很大的。”頓了頓,補充道,“若是錢實在不夠用,就先撿著用不了多少錢的生意做,六間鋪麵,你瞧著能做什麼,需要多少錢,餘下的鋪麵不行就租出去,租不出去也不要緊,空著就是。”
主人家已經決定了,而且是隻要不虧本就行,張揚自然隻有點頭應是,記下後回去琢磨鋪子裏哪些東西是必須的,該從哪裏采買,而哪些人又是有些頭腦,可以用來管理店鋪,又需要多少銀錢等等。
……
太陽方爬到半空,溫度稍稍顯得有些高,這時候還有些清風,並不算有多熱,方從馬車上下來的程水若卻是不那麼想,捂著胸口站在街邊直喘氣,旁邊小環正要打發那車夫回去。
離楊府其實還有段距離,不是程家小姐這會兒想散步了,而是她實在經不住那馬車的折騰,兩個輪子的車坐起來上下顛簸,稍不慎就要掉下去,其實在城裏完全用不著馬車的,可憐程水若根本坐不慣那個轎子,說起來轎子看著是很舒服,可租來的轎子裏麵真是不敢恭維,一般人根本沒法坐,程水若坐過一次,便華麗麗的暈轎了,而這一次,她又暈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