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不敢?”楚夫人瞪大雙眼。
程水若嘿嘿笑了兩聲,“楚夫人,說句實在話,您也別跟我吹胡子瞪眼了,您不是老爺們兒,沒胡子可吹。叫我來,也不是為了嚇唬嚇唬我。何況我這人標準的吃軟不吃硬,家裏人又都死絕了,根本就沒個怕著,嚇唬我也沒用不是?這大熱天的,也不嫌折騰了一身臭汗。”
這話說的極為明白,楚夫人不由得想起當日程水若在她家裏力戰十來個男人,愣是殺了一個戳瞎了一隻眼睛,在外麵闖蕩了這麼久,其他的事兒不清楚,夜闖豫州城,愣是不怕城外虎視眈眈的流民,這份兒膽氣是十足的,不由得承認興許要讓她服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壓下胸口的怒火,坐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順了順氣,楚夫人盯著下麵坐著悠然自得的程水若卻是不該從何說起,一個人一旦無所畏懼的時候,怎樣才能打動她?
眯起眼,若是他有所損傷,她也無所畏懼!
偏過頭衝著身邊的丫頭吩咐道,“沒瞧見程小姐現在身上有傷麼,還不趕緊去取藥過來!”又朝著程水若點點頭,“程姑娘坐下說話,地上雖涼快,坐久了對身子可不怎麼好。”
讓丫頭將自己扶到椅子上坐下,程水若這會兒身上依舊疼的緊,不過,她的抗爭並非沒有意義,到底得到了一個跟楚夫人平等對話的機會。
楚夫人會來找她,程水若是一早就料到的,這件事她避不開,要怎麼解決卻是個難題,若是沒有一個平等對話的機會,她隻能被對方壓製的死死的,這是她不樂意見到的局麵。
如今平等對話的機會是得到了,接下來卻是要將她拽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她若是不答應,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完全可以預料,絕對是瘋狂的,讓所有人都戰栗的。
程水若對楚夫人說她無所畏懼,實際上呢?
她不想死!也不想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既然這樣,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
在沉默中,艱難的做下這個決定,程水若讓小丫頭伺候著擦幹淨了臉,又上了藥,甚至楚夫人要請她去房間裏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處,並將一身的髒衣服換下來。
將一身上下收拾的光鮮華麗,坐在花廳裏,與楚夫人在一張雕刻著繁複花紋的圓桌前,吃著桌上的點心,和著雨前龍井,聞著屋子裏的檀香味兒,聽窗外的鳥鳴蟲吟,賓主之間其樂融融,仿佛是多年的好姐妹。
“隻要能救我相公!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楚夫人端著一杯水汽氤氳的茶水,透過那水霧淡淡的道。
程水若拈起一塊糕點,放在嘴邊,聞言停了下來,不解的望著楚夫人,楚夫人道,“我問過所有豫州城的大夫,都說沒有辦法證明那場瘟疫到底有多可怕!你一向詭計多端,揣摩人心更是厲害,這件事你從始至終都參與了,能不能想出辦法?”頓了頓補充道,“想的出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在我能力範圍內的事我都可以幫你辦到!若是不行,不管你怕還是不怕,我都不會留你性命!要知道,若非你,我相公根本參合不了這件事。”
“這是誇我還是貶我?”程水若啞然失笑。
楚夫人挑挑眉,沒有答話,程水若摸摸鼻子,決定懶得跟這個女人計較,將手上軟軟的糕點捏成細碎的渣滓,喃喃道,“我怎麼知道你事後會不會兌現諾言?”
楚夫人抿抿嘴,肝火又有些上升,她方才並非故意給程水若時間,而是自家憋了一肚子的火需要發泄,結果程水若隻兩句話就又成功的將她的火氣給撩撥起來。
“信不信你都隻有這兩條路可以選!”
程水若笑,“發那麼大的火做什麼?喝口茶消消氣!我這不是就問問麼?談生意總要談好交換條件不是?真不知道你哪兒來那麼大的信心,我就可以幫上忙的。”看見楚夫人就要暴走,連忙道,“您別說,我還真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楚夫人焦急的問道。
“你得先告訴我如今是什麼局勢!”
彭太師和親皇派鬥爭從皇帝一登機便有,當今的皇帝並非先皇所預料的那一位,同樣的,朝堂上的人都沒有預料到這位會是今日之君,在先皇在世的時候站隊就很明顯了,這種事兒曆來就有,沒什麼好說的,唯一值得提一提的就是,朝上所有的人都沒有站對隊列。
朝堂上的人心裏不安穩,皇帝陛下也是不太安心,所有的人都沒有站對隊列的情況下,其實所有的人都有重新站隊的機會,隻可惜,沒個黨派的領頭人例外!
這些人都有同樣的一個特點,那便是位高權重,不易受皇帝控製。
彭太師便是首屈一指的那一位。
當今的皇帝很有耐心,一點點的剪除著跟自己不對付的勢力,也做的很成功,但是,最大的那一位,他一直沒有動,朝堂上任何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的挪動都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彭太師一旦倒下,所引發的震動足以讓整個王朝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