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1 / 3)

聽完程水若的話,張大學士陷入沉思之中,他並非不懂得變通的人,否則也不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上,楚懷沙的案子案情重大,在世人心中楚懷沙的危害遠遠大過周延。老百姓可不管誰當天子,他們隻管頭頂上的老大對他們好不好,邊遠一些的地方甚至不知皇帝隻知道縣太爺。

他心頭是知道楚懷沙其實做的沒錯,朝堂上的許多人都知道,為什麼就沒有人肯站出來保楚懷沙呢?

彭黨不肯,為的是楚懷沙與他們作對。

清流呢?則是以為楚懷沙的做法太過激進了,清流一係的人一向不喜歡下猛藥,最愛的便是徐徐圖之,即便病人已然病入膏肓,那也不能冒風險,拖的一天是一天,也許哪天就好了呢。若是下猛藥,病能不能治好是一回事,治不好,誰知道是病的緣故還是大夫的緣故,風險太大,實在不值得去冒。

清流不乏楚懷沙這種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保家衛國的,可是,絕不會有人樂意在這種情況下做出與楚懷沙同樣的結論,興許他們真正的置身同樣的情況下的時候,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做過之後,少不得要以死謝天下人,畢竟那是好幾千條人命。

不過,張大學士顯然不會是這樣的人,他的為官之道是思危、思變、思退,留的有用之身以報效國家,人犯了錯,就無法為國盡忠了,他這樣學富五車的人是國之棟梁,國家是不能離開他的。

正因為他的重要性,所以,在楚懷沙一案上必須站對位置,不封住天下悠悠眾口,他便也與那彭太師無異了。

對於當日武子青的威脅,張大學士並不怕,彭黨要保住周延,勢必會做足了小動作,其實,他可以不動的,沒想到睿王偏偏跟他作對似的,就拽著裴大人不放,若是任由那邊拖下去,誰也不兌掉這一對已進入死局的死卒,他的半生清譽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事情的進展讓他發愁,卻沒想到走投無路之際,程水若倒是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果然最毒婦人心,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過節,便一定要讓那兩個人死,說不得他還要將這個女人哄好了才行,既然方法可行,辦的事情又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便依了她又如何?

想到這裏,不由得又瞧了程水若一眼,她改名程水若,模樣雖沒大變,卻是比往日裏精神了許多,沒了脂粉裝扮綾羅綢緞,布衣釵裙卻是生出另一番味道來,一雙大眼睛格外的靈動,淺笑頷首之時少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多的卻是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質。

張大學士不知道為何看見眼前這女子竟然會生出一種淺淺的畏懼之心,想了想,才暗暗的呸了一聲,必是她心思狠毒讓他起了戒心,看來往日裏這女人裝的太過,如今才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好在他沒有將她抬進門,否則還真不知道會被她將家裏折騰成什麼模樣。

這種女人麼,玩玩便是了!

心頭如是想,麵上卻是笑吟吟的,雖是與程水若坐的遠遠的,卻是略微俯下身子,親切的低聲笑道,“我如此幫你,你如何謝我?”

謝你個大頭鬼!老色狼!

程水若暗罵一聲,笑笑道,“張大學士為國之棟梁,這事是為國為民除害的大事,豫州城的父老必會為張大學士立生祠,日夜供奉。”

張大學士搖了搖頭,花白的頭發輕輕搖晃,低聲笑道,“我可不要這個。你離開京城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怎的搖身一變就成了神醫了?當日我可不知道你有如此本事。”

眼前這位貌似談完了公事便打算賴著不走,竟然跟她敘舊,程水若咬咬牙,卻是不打算與他敷衍,端起茶杯起身道,“我有什麼本事張大學士不知道才是正理,沒什麼事的話,我還要去我幹爺爺家裏與他聊聊,就不送了。”

說著將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也不管張大學士是何反應,扭身便往後堂走去。

放進後堂,便開罵,“這老不休,以為他自己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