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1 / 3)

提筆要寫信,卻是千言萬語不知如何下筆,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與楚懷沙相與相處的一幕一幕,第一麵如光風霽月,讓她仰慕,那一刻,她以為真有灰姑娘的故事。

楚夫人的行為卻讓她陷入了絕境,本就是初來乍到,對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在迷茫之中每一個人都變得麵目扭曲,她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小環和方白芨。

這樣的經曆,沒有心理陰影是不可能的,實際上,到如今她還會偶爾做夢夢見自己在一條黑暗的路上行走,四周沒有一點兒光亮,她又冷又餓疲憊不堪,卻是不得不一直這樣走下去,希望在下一刻看見曙光。

後來證實他並非如她所想的那樣,隻是,傷口一旦有了,即便好了傷疤依舊在,一旦有風雨的時候少不了隱隱作疼。

因此,在廣州城裏,舉目無親,又是一波一波的事情鋪天蓋地的湧過來,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讓她滅頂,那時候楚懷沙的舉動無疑將她緊繃的神經最後一根玄割斷了。

所以,她將他推到了如今的深淵。

離開的時候,她留下的那封信告訴他,她有辦法讓他掙脫如今的困局,她以為他是無法再站起來的,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楚懷沙的堅韌又豈是她所料到的那樣。

想起他吐的那口鮮血,染在袍子上,是那樣的刺目,程水若的心絞了起來。

筆,始終沒能落到紙上,重新將筆放在筆架上,程水若抬起頭道,“備車,去善堂。”

從馬車上扶著小環的手走下來,一個笑的一團和氣的中年男子便恭敬的迎上來,“程姑娘要來怎麼不先派人來知會一聲,好在方才有管事遠遠的瞧見了報與我知曉,這才沒與程姑娘錯開來。”

瞧見這張陌生的臉,程水若淡淡的恩了一聲,小環問道,“不知閣下是?”

“小的馮德才,如今是這善堂的主事人。”那中年男子笑道,“程姑娘裏麵請。”

程水若淡淡的看了眼前這男子一眼,白白淨淨的,眼中不時閃過精光,從七葉口中她已是聽說了不少,知道眼前這位便是他的接任者,往日裏還是給七葉打下手的,如今善堂裏的情形比往昔在七葉手上不知道糟糕了多少,對著程水若的這張笑臉怕也是為著她舍得在善堂的孩子身上花錢。

淡淡的點了點頭,程水若跟著馮德才慢慢的往裏走,到了專門待客的花廳,馮德才讓人奉了茶,這邊便有老老小小聽聞程水若過來了便來與她請安,小孩子便罷了,老人家程水若可不敢托大,眼瞧著話沒說上兩句,人越來越多,程水若唯有讓人將這地方移到外麵。

好在這夏日裏,在外麵還有悠悠涼風,這些老人孩子程水若瞧著眼熟,不少也能叫得出姓名來,顯而易見,如今這些人的生活都不如楚懷沙在的時候,這樣的情形和對話都有些出乎程水若的意料之外。

“楚大人這次去廣州,怕是也是為了我們吧?”有位老人這麼說,望著程水若,“咱們這院子裏吃的用的,隻靠那些富戶捐助又怎麼支撐的下來?好在這一群老頭子老太太很能動,否則,這兒怕是早就揭不開鍋了。”

聞言有人歎息,有人抹淚,那馮德才道,“我也是這麼琢磨的,不當家不知道油鹽柴米貴,何小姐替咱們化緣,楚大人為咱們想路子,如今沒了他們,這善堂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程水若奇道,“黃大人就不管這裏了?”

“程姑娘有所不知,”馮德才道,“如今楚大人失蹤,生死不明,上麵早就亂了套,黃大人他們怕是也要向上麵交代頂頭上司不見了該怎麼辦吧?”

說著,又苦笑了一下,“油水去了以後,誰還顧得上咱們。”

這話,便是有所指了,不過,這馮德才倒是沒指望程水若能做什麼,又擺擺手道,“不提這些,咱們便是念著程姑娘的恩情,聽說你來了,自然大家要見上一見,什麼時候這善堂的日子過不下去了,興許大家夥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