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做什麼？”
一名暗衛現身，答道：“王妃，今日是中元節。”
中元節，祭祖，祀亡魂。
嵩州一戰，那些士兵中犧牲了多少同袍，遠離故鄉，是否也想起了已逝的家人，趁著這日子燒些紙錢，祭些酒水，以聊哀思。
沒過一會，另有士兵過來喚人，蹲在地上燒紙的幾人胡亂抹了一把臉，匆匆滅掉餘燼就走開了。
如音走過去，拿起邊上剩下的一疊紙錢，吩咐暗衛：“不必守著，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點燃紙錢，一張張燒，在火光裏，想起一些人來。
曾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詭毒雙煞，妄七與妄八兩位老前輩。
被詔月尊為國師，精通天象玄術的欽天監大人高旭昌。
無論生前如何，身後不過黃土一抔。
想起很多人，不知過了多久，回神時紙錢餘燼全滅了，才起了身。
沿著小路往坡下走，許是方才蹲得太久，一時覺得眼前景物恍惚，前麵不遠又見一個剛燒盡的小火堆，然而一旁的人卻是倒在地上。
幾步過去，看清那俯倒在地的是個士兵，頭臉纏著紗布，沒有聲息。
近來一直幫助醫治傷兵，戰中被炸傷的不少，此人許是出來祭亡人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她伸手輕推，試著喚：“醒醒？”
剛燒盡的紙堆還在暗燃，風一吹，餘燼打著卷往半空飛，地上的人好像有了反應，翻過身來。
吹起的灰迷了如音的眼，忽然手被反握，同時指尖傳來細銳痛感，再看那士兵——
頭臉包著紗布隻露出的一雙眼，睜開之後盡是狠絕之色。
她心下驟然一緊，隨即卻已失去知覺。
……
嵩州西北四十裏，天池山，蒹葭洞。
圓月映照如血紅葉，洞中幽絕，隱隱有水流之聲。
天已完全黑下，洞外兩道身影似有爭執。
“阿月，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高大人生前最後的囑咐，便是讓我們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好生活，你為何一定執意如此？”
眼前在仔細檢查洞外四周布置的女子，正是呂月，阿荀耐心勸著。
確認一切已準備妥當，呂月沒回答，按照手中紙頁所記，在洞口地上石壁上，以朱砂畫上繁複詭異的符咒。
阿荀握住她的手臂，“阿月，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呂月一把掙開，“你不是我，我知我痛，如今隻有兩條路，要麼我死，要麼你幫我。”
“阿荀，你答應過大人帶我如親，答應過會好好照顧我，我們現在隻有彼此了。隻要今夜事成，往後我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你說去哪裏我們就一起去哪裏，我們一定會過得很開心！眼下你不能阻止我！”
將手中紙頁交給她，上麵詳細記載了今夜所要行之事，玄門換魂秘術。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你隻要照著我說的做！”
呂月轉身進了洞裏，阿荀仍在原地，拿著紙頁的手已開始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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