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紫千驚覺自己莽撞了,眼前人是她的兄長更是當今的皇帝,怯怯道:“……沒從哪裏聽來,是我、我本也要去,沒想半路看到皇兄的鑾駕,就折返了……”
沐羽山莊近來總說不見客,她不死心讓滕茗多留意,不想今日竟然得到消息,皇兄去了沐羽山莊。
不過她定然不會招出滕茗來,滕茗是她與沐羽山莊唯一的橋梁了。
禦紫千單純,近來確實一門心思都在沐羽山莊,禦景煊緩了臉色,便聽內侍稟告,如妃求見。
姚君君親自送來參茶,禦景煊看向她的肚子,身姿纖瘦近六月的孕身不算明顯,就算不喜她來禦書房,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也不會多說什麼。
姚君君看向禦紫千,溫和關切問:“聽聞最近公主總悶在殿中,今日這是怎麼了?”
禦紫千神色藏不住,心裏隻記掛一件事,聞言心中泛酸,以姚君君當擋箭牌,鼓起勇氣朝禦景煊道:“皇兄,紫千羨慕您跟嫂嫂,再過幾個月我都要有侄兒了,但我卻——”
“您今日是不是找花盟主說了什麼,我跟他之間、我們……”
禦紫千沒好意思再往下說,卻又著急,在她看來,身為一國之君的哥哥突然親自前往沐羽山莊,一定是為了她的事。
是此前她說幾次前往沐羽山莊總被拒,皇兄覺得花墨夕不識好歹?
還是皇兄本就不看好他們之間,眼看她執著,便從花墨夕處著手,去對他說了什麼?
喜歡一個人,與他相關的一切都變得患得患失,皇兄回宮她等不了片刻就想問個究竟。
“花墨夕能讓武林中人唯其馬首是瞻,此等逸群之才,必誌不止於今,豈會耽於兒女情長之事。”禦景煊喝下參茶,道:“你若真有心思,也該多想想,如今非合適之機。”
禦紫千認真聽著每一個字,卻覺得聽不明白,孫藝看出禦景煊臉色,已先道:“皇上,趙大人已在外等候多時。”
禦景煊抬手:“下去吧。”
出來後禦紫千仍滿腹心事,姚君君關切問:“公主可是在想那位花盟主?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物,讓公主如此惦念不忘?”
禦紫千隻覺不知從何說起,自從上回被送回宮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花墨夕,似乎他變得很忙。
她搖搖頭,沒有回答姚君君的話,也婉拒了姚君君請她過椒香殿小坐,獨自往湖邊走。
身後隨行的兩名宮女,其中一人是滕茗,看禦紫千坐在亭中望著湖麵出神,她不知自己服下過忘塵丹少了一日的記憶,不記得那日誤闖山莊禁地,在書閣中看到了畫如音的月下畫像。
如果說最初禦紫千尚有可用之處,得盟主幾分耐心,那麼在那日書閣大鬧之後,盟主是絕不會再見她的。
候在亭外,滕茗留意四下動靜,遠遠看到趙嶸自禦書房離開後,又有幾位大臣先後入了禦書房中,老太尉何賢,戶部尚書曹延,工部侍郎王碩,還有那鴻臚寺卿柳正,禦景煊則一直在禦書房未出。
而有一道身影,在宮廊下似舉止躊躇,正是那突然回京的裕王禦思墨。
月色溶溶,灑落吊橋與山崖,沐羽山莊後山禁地,樹下打坐的花墨夕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