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3 / 3)

我望向她,她眼睛裏全是哀傷,她說寧莫,如果二十來年的感情都沒讓你們彼此信任的話,如今你過去接他,又有何意義?

一句話,仿佛當頭悶棍……

是啊,我們都失去了彼此的信任,如何能輕易的回頭再來,又如何才能拚湊理清起我們之間一地的淩亂?

陸雨嘉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推門下車。我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若宸,當若宸的頭深深埋在她懷抱裏時,所有的前塵過往在我心裏碎成一片片落英的樣子,卻無處埋葬,任碎片毫不留情的紮在心頭,痛到無可救藥。

我別開雙眼,將車開進一旁的小道裏,關掉引擎與所有車燈,然後放下座椅打開天窗,一顆一顆數著夜幕裏的點點繁星。

倒視鏡裏,陸雨嘉攙扶著若宸緩步走過,走出了我的視線,從此,也走出了我的世界……

寧莫不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些疼痛,那些憂傷,會在歲月的河流裏打磨光滑,終有一天,我們可以人淡如菊,踏過波瀾萬丈,擦肩而過,不訴離傷。

我越來越慵懶了,連說話都懶的張嘴,易翰哲打量我多少有些驚訝,小師妹,我怎麼覺得你跟當初認識我那會兒好像不一樣了?

很多人都說我變了,隻是不知道這樣變化的我是好還是壞。

我縮在沙發椅裏,看著老頭他們幾個月來重新設計的別墅圖紙,名字:星辰絕色夜莫央。

易翰哲無聊的叼起根煙點著,衝我吐出好幾個煙圈,我懨懨的揮手打散,他斜眼瞅我,為情所困?

我放下圖紙抬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問道,大叔,你說到底什麼是愛情?

易翰哲笑了,轉到我身邊坐桌子上,一隻腳踩著椅子,伸手捏了捏我鼻子說道,真是個好問題,你知道麼,曾經柏拉圖也問過蘇格拉底這個問題。

是麼?我拿下他手裏的香煙,蘇格拉底如何回答的?煙放嘴邊吸了一口,嗆到滿臉通紅,頭暈,有些反胃的感覺,於是連忙掐滅。

易翰哲微笑著說,蘇格拉底告訴他,請你穿越麵前這片稻田,摘一株最大最金黃的麥穗回來,但是你不能回頭,而且,隻能摘一次。於是柏拉圖去了,可許久之後,他卻空著手回來。

哦?我淡淡問道,為什麼?

易翰哲回答道,柏拉圖說他走在田間的時候,曾看到幾株特別大特別燦爛的稻穗,可是他總想著前麵或許會有更好的,於是就沒有摘,但是當他繼續向前走的時候,總覺得不如先前的好,但是不能回頭,所以最後,柏拉圖什麼都沒有摘到。

不能……回頭……我摸上右耳的那隻耳釘,心又開始一跳一跳的疼了。

易翰哲拿起圖紙,望著那串名字意味深長的說,蘇格拉底告訴柏拉圖,這,就是愛情。

我想起了金鈺琪,她就仿佛是柏拉圖,總是以為會有更好的出現,最終錯過了程揚。那麼我呢?我又是誰?我從不曾去尋找最大最金黃的麥穗,因為我身邊已經有了最漂亮的那一株,但為什麼,最後我也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得到?

易翰哲收回腳,雙手拄在桌子上,晃晃蕩蕩的說,柏拉圖還問過蘇格拉底,什麼是幸福?蘇格拉底要他在田野裏采一朵最美麗的花,規則還是那樣。柏拉圖最終采回了美麗的花,他說這是他認定最漂亮的那一朵,盡管之後他又看到了無數美麗的花,可他仍然堅定不動搖的認為自己手裏的那朵最好看。於是蘇格拉底告訴他,這,就是幸福。

我輕歎一聲將頭仰在椅背上,然後嗬嗬笑道,這就是幸福?結果柏拉圖拿著那朵鮮花,轉身後,花朵開始枯萎凋謝,這就是幸福啊,嗬嗬嗬嗬嗬……

易翰哲略微吃驚的看著我,小師妹,你真的變了。

我笑著,眼角卻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畢業終於迫在眉睫。老嚴頭砍掉了無數人的畢業設計,給我急的天天圍著老頭轉,爺爺嘿!我的畢業設計怎麼還沒信兒呢?您不會讓我讀大五吧?多丟人呐!我所有科目可都合格了,一科都沒重修過,您要不讓我畢業,我再也不給您端茶遞水了!

老頭吱溜著碧螺春,舒坦的呼出口熱氣,好茶!

我連忙說道,極品洞庭碧螺春呐!您也知道是好茶啊?快點快點,我畢業設計咋樣了?

老頭放下茶杯,拿著個蒲扇坐在太師椅上這頓晃悠,閑閑涼涼的開口,怎麼說呢?在學生裏麵來講,的確不錯,可是作為我關門弟子來講,不行不行,太差了!

誰是您關門弟子啊!您這麼大歲數怎麼還自作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