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工作，顏可可心中旖旎心思頓消，整個人立刻調整為工作狀態。
同時，又在心裏撇嘴，蘇特助還說什麼不方便，這不挺方便的麼。
“紀董您好，抱歉打擾您，但是這事兒，我隻能跟您本人說，要是有閑言碎語傳到外麵，跟我無關。”
不等紀嘉行回應，顏可可繼續說：“那我開門見山了，現在網絡上關於惠民早餐店投毒一事的討論，幾乎看不到，我想，您應該很清楚，這是為什麼。”
紀嘉行倒酒的動作一頓，清雋的眉峰蹙了下，沒有回答。
顏可可向來公私分明，知道自己現在，是以檢察官的身份說話，更加不能掉鏈子。
於是，十分耿直道：“但是我想說，過猶不及，完全堵塞網友的發泄渠道，反而會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更嚴重？”紀嘉行咀嚼著這三個字，嗓音中似乎帶了三分漫不經心，“比如呢？”
顏可可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隻能從語氣推斷，對方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一股巴掌伸不進屏幕的急迫感，油然而生，嗓門略有些拔高。
“你想過沒有，人的情緒總要宣泄，不管是高興的還是不高興的，你把宣泄通道堵了，就不怕憋久了，從別的地方冒出來？”
“嗯？”緩緩挑高的尾音，似羽毛輕掃心間，酥酥麻麻，無端讓人想沉溺其中。
顏可可暗罵一聲妖孽，深呼吸三下，平複語氣。
“紀董，我希望您不要幹預網絡輿論，或者說，不要幹預的過多，不然，網友們的負麵情緒得不到發泄，反而更容易被人挑動，從一盤散沙，變的堅不可摧。”
“或者，我再說的直白一點，他們已經開始向各級政府機關寫舉報信了，光是我這裏，就收到了將近一百封，這麼說，您明白了嗎？”
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拜拜吧您嘞。
反正行遠集團是你的產業，你要不怕工商、稅務、消防不間斷、不定時拜訪，愛咋咋地吧。
紀嘉行早已放下酒杯，好看的眉頭擰起，墨眸中最後一點暖意消散，周身寒意漸濃。
他當然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隻是紀家的地位擺在那，總有逢迎之輩想要投其所好、套個近乎。
這次的事同樣如此。
他剛稍稍顯露出對輿論的憂慮，便有人主動請纓，幫他肅清網絡影響。
而且，那請纓之人，生怕肅的不夠徹底，不能讓他滿意，可謂是賣足了力氣。
於是，就有了如今的局麵。
中途，他也曾提醒過對方，不可矯枉過正。
但想來，對方沒有聽進去。
或者，隻當是他的又一次提醒。
罷了，真要怪，也該怪他自己。
萬事萬物，最難把握的，莫過於一個度字。
誰都沒長前後眼，不能因為最終的結果，一筆否認掉幫忙之人付出的努力。
換成是他，也難保在不過度的情況下，讓主家百分百滿意。
“我知道了，”紀嘉行收斂情緒，聲音低沉有力，“感謝告知。”
顏可可放下心，不是豬隊友就好，“不客氣。”
說完掛斷電話，半分留戀也無。
這利落的舉動，讓向來矜貴傲然如高嶺之花的紀嘉行，都愣了半秒。
待聽到手機裏傳出的忙音，他啞然失笑。
明明上一次，小姑娘聽他說話時，還分外耐心，怎麼這一次，就跟躲瘟神一樣？
想到蘇邇說的，顏可可要再一次開直播庭，心頭一時竟對這小姑娘湧出幾分真切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