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硬生生,讓坐在沙發上的矜貴少爺,無端多了些人畜無害的親和氣。

阿祿看看時間,小聲提醒道:“三爺,時間差不多了,阿盛和南行都已經動手了。”

他環視出租房簡陋的環境,小聲嘀咕,“您實在沒必要受這個罪,您想做什麼,交代給兄弟們不就行了?”

紀嘉辰閑閑一笑,頭頂打下的暖黃燈光,讓他清淺俊美的輪廓,多了幾分朦朧感。

“聽沒聽過近水樓台先得月?”

紀嘉辰陰鬱的眸中,閃著惡意的光,“和紀嘉行搶女人,別有一番滋味呢!”

阿祿懵懵懂懂,“啊?這個檢察官是二爺的女人?......可是我查到的消息是,他們兩個不認識啊......”

一記裹著冰鋒的冷眼掃來,阿祿趕緊閉緊嘴巴。

“你的情報係統該更新了。”

紀嘉辰聲音很冷。

他的身體向來單薄,從背後看時,常讓人覺得,這是個還未長開的少年人。

但此刻,他坐著,阿祿站著。

阿祿卻生出仰望之感,他從小便跟隨的少爺,不知不覺中,已與他拉開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他不能懈怠,隻能加倍努力勤奮,去追蹤少爺的腳步。

“三爺教訓的是。”

阿祿誠心認錯,沒有一絲一毫的質疑和不服氣。

他試探地問:“那三爺今晚......”

“我就在這裏待著,”紀嘉辰不耐地擺手,“你回吧。”

見阿祿遲疑,他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待屋中隻剩紀嘉辰一人時,他看了眼黑透的天色,邪肆一笑。

比起雪中送炭,他更願意先毀了一個人,讓她徹底跌入深淵。

然後,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

到那時,一顆廉價的糖,就能換得一顆火熱的心。

嗬嗬,多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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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出租房還剩一半路程時,顏可可還是沒有等到柴新冬的回電。

她打給馬隊,得到的消息是,柴新冬早就下班了,據說和女朋友約會去了。

馬隊熱情表示,要幫顏可可去把不務正業的臭小子,抓回來加班。

顏可可趕緊謝絕馬隊的好意。

這段時間,柴新冬為了案子的辛苦付出,顏可可都看在眼裏。

好不容易庭審結束,案子告一段落,是該讓人歇口氣。

有案子時加班是迫不得已,但沒案子時,強行把下了班、正約會中的人拉回來加班。

是最讓打工人抓狂的事!

況且,不是顏可可要找柴新冬,而是柴新冬先給顏可可打了電話。

既然沒什麼要緊事,那就讓柴新冬甜甜蜜蜜約會吧。

顏可可掛斷電話,又往前走了幾步。

莫名的心悸忽然襲來,讓她的心一瞬間有些慌亂。

她抬眸,看著佇立在眼前的幾棟爛尾樓,停下腳步。

這是她到達出租房最近的路。

穿過這片爛尾樓,就能看到一片老舊居民區,她租住的房子,就位於其中一棟。

平時,她上下班不走這個方向,很少有橫穿爛尾樓的機會。

但今天,時間已經很晚了,如果想快點到家的話......

顏可可猶豫之後,再次抬腳,卻是繞開了這片爛尾樓。

智者不立危牆之下。

她雖不敢自稱智者,但也沒有冒險的愛好。

剛才的心悸來的突然,仿佛冥冥之中,上天的提醒。

很多時候,人對於危險會有感知。

顏可可不迷信,但也想遵從本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光禿禿的樹幹後,露出一張坑坑窪窪的臉。

孫麻子舔了舔幹裂起皮的嘴唇,摸出手機撥了個號,雙眼卻始終緊盯前方黑暗中,那窈窕的身影。

“小娘們很警覺,沒走那條路,通知兄弟們撤,跟另一條路上的兄弟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