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這一日,言子墨又去找判官,讓他看看莫子羽的剩下的歲月和犯下的罪孽,去看他的罪孽隻是為了承擔下那一切,讓他的下一世幸福,因為是他負了那個本來生性淡漠之人。言子墨看著看著,回憶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繁華之地。
長安街道兩邊房屋林立,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深巷酒肆裏飄出的淡淡酒香,茶樓內散發著嫋嫋琴音和那略微苦澀的茶香,一切都十分和諧繁華。
君羽捏著手中花了大功夫才雕琢好的暖玉,緩緩的向前踱步,仿佛沒有目的但眼中的灼熱和堅定又讓人覺得哪裏不和諧。不過這一切都與旁人無關,自然也不會有人深究。
片刻後,君羽出現在了街道盡頭一處院子的門前。走上前去,抬手,微扣門,片刻,便有門童將門打開
“君公子,你怎麼又來了,我家公子不見客”門童看到門前來人,有些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麻煩小哥去和你家公子說一聲,說在下此來有事相說。”君羽微微一笑,白衣墨發,腰間佩一溫潤玉石,墨發被簡單綰起,隻用一木簪固定,雖是極簡單的服侍,看起來卻讓人有一股溫潤玉石的感覺,仿佛他就是一枚經巧匠之手雕琢過的好玉。
小童雖不是第一次見君羽,卻還是有一絲征愣,被這溫潤之人吸引
“小哥?”君羽看著愣住的門童,叫到
“啊!君公子抱歉,小的失禮了。”門童聽到叫聲,方回過神來,抱歉道
“那方才在下說的事……”
“君公子,不是小的不讓你進,而是我家公子今日身體不適,不想見客。”門童無奈道
“身體不適?可找了郎中前來。”君羽聽到莫子羽身體不適這個消息,不由緊張到
“君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公子,郎中雖請了,但是郎中開的藥,公子他是說什麼也不吃啊”門童說著從府內煎藥送煙的丫鬟口中聽到的,沒有一絲把君羽當做外人的想法,沒有一絲憂慮,或許,君羽一直以來的堅持讓他們有所感動。
“什麼……竟然不吃藥,勞煩小哥放我進去,如有什麼後果,或者你家主人要罰你,便說是在下硬闖的便好。”君羽溫和的麵容上看得出的憂慮讓門童不在阻攔,便放他進去了。
進到府中的君羽輕車熟路的往莫子羽的房間走去,其實說是府,不如說隻是一座比較大的房屋,因為莫子羽本身淡漠,喜安靜,府裏除了一兩個做飯洗衣的小丫頭,便隻有一個門童,一個莫子羽的貼身書童和幾個花匠了,寥寥十幾人,在相對比較大的府邸內,讓這府邸顯得十分冷清。
莫子羽住在自家後院的紫竹林旁。
君羽在前往莫子羽的住所時,想起了曾經第一次見莫子羽時的情景
那一年,君羽還是個性格頑劣的孩童,剪掉自己師傅的胡子後偷溜下山,在集市中遇到了當時已是被成為神通的莫子羽當時的他著一身白衣,明明是個小孩子,卻裝的很成熟,那時的他安靜的待在一女子身旁,猜想,可能是他的母親,當年,誰都知道莫太傅家的公子莫子羽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而君羽遇到莫子羽那年,兩人都已十一歲。被師傅抓回去後,不知為何,慢慢開始收斂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樣戲弄師傅,每日認真的看著那些以前覺得苦澀的文字,換上了一身白衣,連師傅都感歎自己的變化之大。
記憶又轉,又想起自己十六歲出師時,師傅對自己說的話“小羽,你一生注定不凡,命中卻又有一劫,自己小心為上”。當時自己是知道師傅有些許預測的本領的,便默默記下了,如今看來,師傅說的這一劫,怕就是莫子羽這個人了,而當年的變化,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少年。
不知不覺,人已到了竹林小築,正回過神來,便聽到竹林深處傳出的嫋嫋琴音,清雅淡漠,就如同莫子羽這個人一樣,一樣的淡漠,君羽將手中的玉放入懷中,拿出隨身的蕭,便與這琴音合奏起來。
邊吹邊走進竹林,到了竹林中心,入目的是一副美輪美奐的畫麵,身著白衣的少年盤膝坐在一潭池水邊,池水內有兩三朵蓮花盛開,甚至還有並蒂蓮,蓮下有幾條紅色錦鯉嬉戲,少年膝上放著一張焦尾琴,垂頭低眸,專注手下的琴弦,一雙白皙的手輕輕的在琴弦上撥動,看似隨意,可從中流淌出的琴音卻是美妙無比,身旁有一焚著檀香的香爐,小小的,很精致,精致度,恐怕世間少有。
君羽似乎有些明白為何他總能在少年身上聞到淡淡的檀香,恐怕就是因為習慣的長年焚香,日子久了,身上便也有了這香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