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方破,紫禁城卻被一片陰雲死死籠罩,那凝重壓抑的氛圍,仿若一層密不透風的厚幔,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宮牆之上。朱佑樘,這位心懷壯誌、日夜操勞的太子,正於東宮書房內埋首書卷,與蘇悅研討春耕良策,欲讓南方曆經災患的大地重煥生機。案幾上,鋪開的圖紙繪著新穎灌溉溝渠的設計,旁邊堆滿了各地農情的奏報,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神情專注,正為這關乎民生的要事全神貫注,驟聞內監慌亂來報:“太子殿下,皇上病危,速往寢宮!”
那聲音仿若一道晴天霹靂,震得朱佑樘身形一晃,手中緊攥的毛筆“啪嗒”墜落,墨汁濺在宣紙之上,暈染出一片不祥烏墨,恰似此刻命運陡然轉折、陰霾頓生的寫照。他不及多想,眼眶瞬間泛紅,心急如焚,拔腿便往父皇寢宮奔去,腳步踉蹌,險些絆倒,蘇悅亦提裙緊跟其後,神色凝重,心下暗忖此番變故怕是要掀起驚濤駭浪,朝堂局勢岌岌可危。
入得寢宮,藥味刺鼻,恰似一層濃霧彌漫其間,那刺鼻氣息鑽進眾人鼻腔,更添幾分緊張壓抑。憲宗皇帝麵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仿若冬日霜打的殘荷,生機盡失;雙眼深陷,眼眶周圍烏青暗沉,猶如墨染,透著無盡的虛弱與疲態;氣若遊絲地臥於龍榻,錦被下的身軀單薄得幾不可見起伏,周圍太醫們跪了一地,皆束手無策、冷汗涔涔,有的身子顫抖,額頭豆大汗珠滾落,沾濕了衣擺。
朱佑樘搶步上前,撲通跪地,膝蓋與冰冷堅硬的磚石相觸,發出沉悶聲響,雙手緊緊握住父皇枯瘦之手,那手仿若冬日枯枝,冰冷且毫無力氣,聲聲喚著:“父皇,兒臣在此,您醒醒啊!”聲音已然哽咽,帶著哭腔,眼眶中淚水打轉,幾欲滴落,可回應他的,唯有微弱得幾不可聞的喘息,似一陣將斷未斷的風,隨時可能消散。
蘇悅目光一掃,見桌上藥方,心下暗忖或有疏漏,遂輕聲問詢太醫用藥詳情、施針穴位,那語調雖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果斷,又細察皇帝麵色、舌苔,指尖輕搭腕間,凝神感受脈象,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憑借往日研習醫術之積累,大膽推測或是藥石過猛、攻伐太甚,致龍體難以承受,猶如猛火炙烤嬌弱幼苗,當下提出調整藥方,以溫和滋補之藥固本培元、徐徐圖之。太醫們麵露猶豫,交頭接耳,似對這突兀提議心存疑慮,有人小聲嘟囔:“此乃聖體,萬一有差池……”蘇悅柳眉一豎,目光犀利,言辭懇切:“此刻生死攸關,何妨一試?延誤下去,諸位擔得起罪責否?每一刻延誤,便是將皇上往鬼門關推一步!”眾人這才諾諾應下,依言調配新藥。
朱佑樘暫離寢宮,剛至殿門,便被守舊老臣團團圍住,他們身著朝服,卻滿臉悲戚,可那眼底深處,卻藏著別樣算計,話語更是暗藏機鋒:“太子殿下,皇上病重,朝堂需穩,蘇悅一介女流,整日拋頭露麵、幹政弄權,已觸祖宗底線,萬不可再留她於朝堂,以免生亂呐!”言罷,還假惺惺地抹了幾把眼淚,一副痛心疾首模樣。朱佑樘怒目而視,胸脯劇烈起伏,氣息不穩,駁斥道:“蘇悅殫精竭慮,為國為民,所立功勳有目共睹,從南方救災到邊關禦敵,從京城稅賦到宮中整頓,哪一處不是她傾心竭力?父皇臥病,正是用人之際,爾等莫要再興無端指責!”言罷,拂袖而去,衣袂飄動,帶起一陣勁風,彰顯其內心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