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含剛到單位就發現空氣有些微妙,原來是上次拉她手的領導調走了,而且是升官,真是沒天理,這種人也能高升,可是世界本就充滿了不公,上班兩年,舒含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忍耐,新來的領導是在和艾敏說笑中走進來的,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孫玲玲在舒含耳邊小聲說“這個領導最喜歡禮尚往來了,不過不是禮貌的禮,是送禮的禮,不過他人還算正派,別看艾敏一直拋媚眼,根本沒用,除了她能送禮,走了個好色的卻又來了個貪財,這年頭正直的人當不了大官呀。”舒含苦笑了下,不管這個領導怎麼樣她總算是能擺脫以前那個領導的“冷宮政策”了,也算是件好事。
換了領導舒含心情很好,正巧單良給安排的相親就在今晚,所以舒含簡單的化了個妝,挑了套好看的衣服去赴宴了。這次兩人的見麵還是在一家咖啡廳,舒含並沒有遲到,倒是那個男的還沒來,舒含無聊的等著,咖啡廳裏放著澤晨譜的鋼琴曲,讓舒含覺得很溫暖。等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看著從身邊走過的一個一個人,舒含放棄了,既然對方都沒有誠意,那這次見麵也就是沒有必要的了。她剛要起身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向她走來,那人長得不帥但是很耐看,帶著眼鏡看著很斯文,他看著舒含說了句“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哦,沒事,你大概是工作忙吧”他又看了看舒含說“像你這麼好脾氣的女生很少了。”舒含一聽這話頓時泄氣了,本來還想裝裝女強人,結果現在卻給人留下了好脾氣的影響,如果相親成功,那她就是出於下風了。那人喝了口水說“我是男人,還是我先來做自我介紹吧,我叫韓孝然,在醫院工作,屬於精神科,不過也可以稱為心理醫生,太複雜的學術用語我就不說了,免得把你說睡著了。”舒含笑了,這個男生還靠譜點,兩人寒暄了幾句後,韓孝然點了菜,舒含早就餓得不行了,也不管什麼淑女不淑女,就是吃,這份直率給韓孝然留下了好印象,他留下了舒含的電話號碼,但是卻沒給她發過短信,因為從舒含在吃飯時的小細節中,作為職業醫生的他看出了一些端倪,比如舒含總是不自覺的把頭發掖到耳朵後麵或是一直不自覺的看手機,而且咖啡廳換掉澤晨談的鋼琴曲時,舒含那不自覺的微弱的失落感也被韓孝然看在眼裏,他有點喜歡這個女生,但是隻短短的一次見麵他還是沒有了解她更多,所以他決定回去再問問單良,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
沒等到韓孝然的任何電話和短信,讓舒含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她就忘了這件事,看來她還得去相親。唉,這什麼時候能是個頭呢。澤晨和梁黛茜出雙入對的場景屢屢被媒體拍到,雖然兩人都不回應,但早就知曉兩人戀情的舒含每天都煎熬著,當初是她一直拒絕澤晨,傷害了他,現在她還有什麼臉去渴望得到功成名就的澤晨的愛呢。
這天澤晨又上了電視,不過不是因為演出,而是為了保護林靜雅被一個瘋狂粉絲重傷了右手,事後這個瘋狂粉絲下落不明,舒含也想去醫院看他,但是醫院外麵全是媒體,澤晨的病房外麵也全是媒體和保鏢,單良帶著舒含從後門進入醫院,讓舒含意外的是,在裏麵接應他們的是韓孝然,他看著舒含,笑了下說“又見麵啦。”舒含很焦急的說“你要帶我們去看澤晨嗎?”韓孝然點了點頭,舒含立刻笑了,高興的說“謝謝你。”“不用謝我,事後幫我個忙就好了。”舒含立刻點頭,韓孝然把兩人帶到樓上,避開了媒體的視線,病房外的林靜雅淚流滿麵,身上也有些擦傷,她一直回憶著當時的場景,作為澤晨的助手,她一直都把精力放在安排澤晨的工作上,隻有這樣,她才能強迫自己放棄對澤晨的愛,但是經常看著澤晨和黛茜出雙入對,她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澤晨的粉絲有很多,其中不乏不理智的瘋狂粉絲,但是有一個女粉絲讓林靜雅特別關注,因為那個女粉絲給澤晨寄過血書,上麵都是不堪入目的情愛之話,她還經常跟蹤澤晨到公寓,但是總被保安攔下,她總是戴著大口罩沒人見過她的樣子,這些瘋狂的舉動林靜雅並沒有告訴澤晨,她怕影響他的生活。最近,黛茜和一個外國人打得火熱,她又離開澤晨去加拿大尋找她的愛情,而澤晨欣然答應,自從上次舒含陪在他身邊讓他酣睡之後,他發現自己真的還是忘不了舒含,他也不確定現在該什麼辦,但是再向舒含表白,他又不甘心,因為現在的他那麼優秀,而舒含卻由大學時的白天鵝變成了現在每天渾渾噩噩的小鴨子,他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呢。看到總為愛出走的梁黛茜,林靜雅很鬱悶,這樣的女人澤晨都能接受,為什麼就不能接受自己呢,終於在一個夜晚,林靜雅爆發了,在一家酒吧的後門,她喝得爛醉如泥,澤晨扶著她給司機打電話,這時林靜雅大聲的哭喊著“為什麼你就是不愛我,為什麼你就是不愛我,以前溫舒含傷你那麼深,斷了你那麼多次的希望,是誰一直陪著你,是我,是我,一直都是我,我為你放棄了一切,我為你和家裏鬧翻,我陪著你這麼多年,你眼睛看不見,你心也看不見嗎,你就是個混蛋,騙子,你賠我的青春,你賠我的愛情。”澤晨冷冷的說“你喝多了”“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到底為什麼?”澤晨又冷冷的說“在大學的時候,你每天在男生寢室下大吵大鬧,我要是不下來,你就不停止,每天都這樣,我起初是感動,但是到後來就變成了反感,有一些女生隻是表達了一點對我的好感,你就跑到人家寢室辱罵人家,弄得人家在同學麵前連頭都抬不起來,甚至還在人家班級打條幅,這都是你幹的事吧。”“可是我做這些,隻是因為我愛你啊”“你愛我?你愛的是你自己,你想滿足你的虛榮心就傷害那麼多無辜的女生,你知道當你看到我和黛茜在床上,想給她巴掌卻被她摁倒在地時,我真的覺得解脫了。”“我一直照顧你的工作,一直,你眼睛看不見,我就要求所有的舉辦商提供便利。”“對,還要感謝你的要求,要不是你,我的經紀人就不用跑去投資商那裏再跟人家道歉,你的蠻橫讓他們都厭煩透了,他們一直讓我開除你,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離開。”聽到這,林靜雅發怒了,她瘋狂的捶打這澤晨,澤晨沒有躲避,他也知道自己真的對不起林靜雅這麼多年的對他的照顧,但是隻有她自願離開,她才能獲得解脫,就在林靜雅發瘋似的捶打澤晨時,一個身影突然衝了出來一下子把林靜雅撲倒在地,澤晨聽到了不對,立刻上去幫忙,他拉開那個人,但是林靜雅突然尖叫一聲,因為她看到那個戴著大口罩的女生從懷裏掏出了一把短刀,聽到她的叫聲,澤晨也意識到情況不妙,他擋在林靜雅身前,那個人本來是要揮刀捅向林靜雅,一見澤晨擋在前麵,她想收刀,可是根本就來不及,她隻能把刀偏到一邊,這一刀刺穿了澤晨的右小臂,澤晨痛苦的坐在地上,那個女生見狀急忙跑掉,而澤晨也進了醫院,這一刀紮的很不妙,傷到了澤晨的手部神經,但是具體的傷情還是要看澤晨日後的恢複情況。澤晨在進手術室前,林靜雅哭著問他為什麼要救她,澤晨隻是如釋重負的說了句“這下,我就不欠你的了,再也不欠你的了”,林靜雅看著他,他雖然疼的滿頭大汗,但是嘴角卻能露出微笑,這回林靜雅真的真的死心了。病房外的林靜雅看到匆匆趕來的單良和舒含,她站了起來,攔住了舒含,在她的耳邊說“記住,你配不上澤晨,你帶給他的全都是傷害,現在他功成名就,你休想再勾引他,你這個自私懦弱的女人”舒含憤怒的看著她,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辯駁,因為她真的是自私懦弱的人。單良拉著舒含進了病房,林靜雅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開始痛哭不止,她對澤晨近七年的追隨到頭來卻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最終還是敗給了溫舒含。
舒含進到病房,澤晨的父母和妹妹也在,幾年不見俏俏已經快8歲了,她早已忘記了舒含,但是她曾經在澤晨過去的日記本裏看到過舒含的照片,她穿著淡粉色的大衣和白色的帽子,那個角度顯然是偷拍的,今天看到真人,俏俏拉了拉舒含的手說“姐姐,你是照片裏的人嗎?”舒含一愣,她摸了摸俏俏的小手說“上次見你,你還很小呢,現在都這麼大了”,舒含又看了看澤晨的父母,時隔這麼多年,兩個人也老了些,他們還是對她投來微笑,這一家人給她的感覺就是溫暖,不像她的家,冷冰冰的就好像是個冰窖。澤晨已經醒過來了,聽到聲音他把頭轉了過去,他的父母帶俏俏先回家了,把病房留給了單良和舒含,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澤晨,舒含眼眶立馬就紅了,單良不解的問“澤晨,你是不是傻了,你那麼討厭林靜雅,為什麼要救她。”澤晨想了想說“我雖然討厭她,可我是男人,不能讓她就在我眼前出事。”“可是你為她傷這麼重,真的太不值了。”“如果我被捅死了,或許是種解脫呢。”“怎麼說這種話”“我真的太累了,每天都不想睜開眼睛,模糊的世界就像是監獄,我算是被判了無期了,或許一死會是解脫呢”單良不再說話,他知道現在澤晨雖然擁有了名和利,但是模糊的世界和繁重的工作讓澤晨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黛茜的直爽和樂觀能讓澤晨開心,但是她不定的性格和不定的愛情又讓澤晨不能把感情全部投入到她的身上,俏俏也漸漸長大,家人的注意力也慢慢集中在她的身上,此時的澤晨雖然在公眾眼裏是光芒萬丈但是在內心卻是寂寞痛苦。舒含一聲沒吱,轉身離開了病房,她在拐角處沒人的地方捂著嘴痛哭起來,她以為當初在機場的選擇會給澤晨一個美好的未來,原來林靜雅讓他那麼的討厭,現在她不可能再回到澤晨的身邊,不是怕外人說她趨炎附勢,而是她無法原諒自己,她知道自己很差勁,她配不上澤晨,永遠都配不上。這時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她擦擦眼淚回過頭發現是韓孝然,看著舒含梨花帶雨的樣子,韓孝然突然覺得心疼,有想把她抱在懷裏的衝動,但是他克製住了,他把舒含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遞給舒含一摞紙,上麵全是心裏測試題,舒含不解的看著他,他說“你剛才不是說要還給我人情嗎,這是我最新研發的一些題目,你就幫我測試下。”舒含點了點頭,拿起筆認真的做了起來,她就是個實惠的人,不懂得偷懶和變通,別人讓她幹什麼她就實惠的幹什麼,所以她很不快樂,就像林靜雅說她配不上澤晨,她就認定自己配不上澤晨。做完測試題,舒含和單良一起離開了醫院,單良和舒含說他看到張智達和一個年級不大的女生一起去餐廳吃飯,期間那個女生還一直依偎在張智達的懷裏,他很氣憤,徑直走進了餐廳,張智達看到他很慌張,急忙把女生推到一邊,然後打個招呼撇下那個女生就離開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唐蜜,舒含也很為難,她知道唐蜜對張智達的愛是盲目的,隻要她覺得值得,外人說什麼又有用呢。
舒含每天下班都會去醫院看澤晨,給他剝水果,陪他聊天,這樣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其實什麼都沒變,隻是他們自己認為物似人非而已。住了近兩個星期的院,澤晨回家休養了,他的手臂傷得很重,基本功能還可以,但是不能用力,更不能彈琴,這讓他很沮喪,而且醫生認為他的手要想恢複到從前應該隻有三層的幾率,所以很多事先談好的商演都取消了,而他的經濟公司希望他能以弱者的姿態來博取社會的關注和同情,但是他斷然拒絕,盲人加上殘手,他不是乞丐,不想用這個維持生活,所以他的經紀公司也和他處於冷戰狀態,他全麵停工,如果他不答應經紀公司的要求,明年合同到期時,對方將不再續約,這意味著澤晨的收入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支撐他的就隻剩下特殊教育學校,但是一旦他苦心經營起來的盲人鋼琴家形象成為泡影,特殊教育學校的前景也會令人擔憂,這一係列的打擊讓澤晨心力交瘁,他的父母想要幫他,但是作為長子,父母已經不再年輕,他不能讓他們再為自己操心,所以他選擇一個人麵對,也為了躲清靜,他沒回別墅而是住進了一套小的高級公寓,隱蔽性好,一棟樓隻有兩個樓門共20戶,他的隔壁還常年在國外生活,所以在這裏,他又感到了自由,但是也開始了頹廢。
這天,韓孝然把舒含約到了辦公室,舒含以為他是想約她吃飯,但是韓孝然的表情卻很嚴肅,讓舒含也意外,韓孝然思考了一陣,然後語調低沉的說“你最近是不是很不開心,無論臉上掛著怎樣的微笑,心裏卻都開心不起來。”舒含一愣,她才反應上來,原來韓孝然讓她做的測試是在檢查她的精神情況,如果韓孝然直接說讓她檢查,她一定不會答應,所以他就采取了這種方式,最後結果也證明了他的想法。韓孝然說舒含有輕度的抑鬱症,應該及時進行心理幹預和少量的藥物治療,舒含覺得不可思議,她並不承認,拎起包就要走,韓孝然突然說“別當我是醫生,隻當我是你的朋友,能和我分享一下你生活中遇到的事嗎?”舒含看了看韓孝然,又默默的坐下了,但是在這個辦公室,她實在是說不出口,所以中午韓孝然帶她去了附近的小吃店,慢慢的舒含就開始向他講起了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不快,和家裏冰冷沉寂的氣氛,韓孝然很會引導,他讓舒含說出了很多壓在心底的話,期間舒含幾次濕了眼眶,但是她都硬把眼淚忍了回去,最後吃完飯時,她已經能露出真正的笑容了,韓孝然淡淡的說了句“下次,聊聊你和歐澤晨好嗎?”舒含有些猶豫,不過當她看著韓孝然的眼睛時,總是不能夠拒絕他的要求,難道韓孝然對她催眠了,不過,和他聊完心情真的很不錯,慢慢的韓孝然了解了舒含和澤晨的故事,其實平淡無奇,但是對於舒含來講,她沒意識到這段感情已經讓她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