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3)

尚堯出生在馬來西亞,父親尚逸臣是有名的橡膠園主,母親出身當地貴族。尚堯是家裏的獨子,9歲時被父母送去美國讀書。不久,太平洋戰爭爆發,尚堯跟父母分開,一個人滯留美國。日本侵華時,尚逸臣傾萬貫家財支援國內抗戰,受到蔣介石的親自接見和嘉獎。新中國成立後,共產黨曾設法動員尚逸臣回國參加第一屆政治協商會議。尚逸臣顧慮各方關係,自己托辭未歸,而把唯一的兒子當做獻禮送回了中國。

之後,尚堯和所有中國人一樣,曆經運動、萬劫不複,他雖因父親的名聲未受大難,但也如身陷囹圄,備感壓抑和不快樂。50年代末和“文革”初,尚堯有兩次機會離開大陸,都因一念之差未能成行。回到中國後,尚堯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父親。等尚堯1974年重返大馬,卻是去參加尚逸臣的葬禮了。

1979年,尚堯又回去過一次。這一次,是為母親送殯。尚堯當上中科院院士和全國政協委員後,媒體采訪他時問的最多的一個問題是他當初是否後悔回國。媒體原想給尚堯一個機會,要他抒發一下愛國熱情。尚堯卻始終緊閉嘴角,對這個問題拒絕回答……

回憶讓尚堯忽然間變得蒼老了,他臉上保養得非常好的皮膚頃刻生出許多皺紋。我起身到尚堯身旁跪下,伸手摸他的臉。

“您後悔回國,是嗎?”

“不,我不後悔回國,”尚堯搖頭說,“但是我後悔離開了母親。”

一行淚水從尚堯的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頰淌下來。我第一次見尚堯流淚,他流淚的樣子格外讓人心疼。

“我根本不介意待在哪裏,”尚堯擦了一把眼淚說,“大陸、新馬、台灣,還是美國,對我都無所謂。I don’t care,I do not care!我不介意在哪裏度過我的一生,我也不介意我一生裏都做了什麼:當博士、院士,還是一輩子賣咖哩炒飯醬肉包,但我不應該跟我的母親分開。我可以跟我的父親分開,跟所有的人分開,都不應該跟母親分開。這是一生裏我唯一的,也是永遠後悔的事。”

“哦,教授!”我淚流麵滿,抱住尚堯親吻他臉上的淚痕,和因為淚痕更加增多的皺紋。我愛男人臉上的皺紋,我愛這樣親吻它們,因為它們裏麵藏有故事、藏有歲月的筆記。而這些,是我沒有的。

尚堯也抱住我,我們的唇再一次粘到一起。

我們吻了很長時間,很濕潤、很鹹。尚堯沒有以往那樣一味地進攻和強求,他的舌頭溫柔無比,像一條將要冬眠的蛇。我也很投入、很忘我,連剛才那種刻意的誇張和帶有明顯表演性質的花式舌吻也沒有。我們就是互相在接吻而已,像在互相傾訴,囁嚅低語、相濡以沫。

我恐怕有點兒愛上尚堯了。我想起畢格斯·盧娜的電影《乳房與月亮》,懵懂和有一點憂傷的小阿泰在月亮下祈禱:“上帝啊,請賜給我一對奶水充盈的乳房吧!”

我想象著尚堯當年回國時的樣子:一個20出頭的俊朗青年,優雅、蒼白、敏感而自愛,對眼前充滿迷惑、對未來毫無把握。尚堯後來的尋芳獵豔、風流倜儻,未必不是對他不快樂生活的一種宣泄,和對母愛缺失的一種索取吧。說起來,尚堯可能根本還是一個孩子,大約隻有9歲,喜歡母親的乳房。一直沒有長大。

我讓尚堯長大了。尚堯的身體在我的手掌裏迅速膨脹和堅挺,呼之欲出。我撥開尚堯的衣物讓他的身體完全顯露出來,我撫摸著它上麵每一條血管和筋脈,溫柔而從容。我抬頭看了看尚堯,他的臉上有一種憐惜和陶醉的表情,跟以往不同。

我俯身含住了尚堯的身體,讓它深插進我的喉嚨。

我有一條特別深長的喉嚨。穆晨鍾最先發現了它,他玩笑地叫我“Deep Throat”。我含著尚堯的身體,配合他的節律,吸納放送、張弛有度。尚堯發出享受的呻吟,雙手緊扣椅子的扶手,好像生怕自己會像過度膨脹的氣球,突然間飛走。

我做了好久,感到了累,動作緩慢了下來。但尚堯已經欲罷不能了,他有點強迫地用手勢阻止我、不要我停下。我隻好勉力,繼續為他做。我嘴唇上的性興奮帶已經麻木,它後來還感到了不適,但我仍做得投入。我第一次發現了我身體裏蘊藏著特別對男性的卑賤和奴性,而這奴性構成了我心理快感的一部分。這讓我驚訝。我之前跟穆晨鍾在一起時也如此為他做過,但心情沒這麼奴性,沒這麼克己、肯讓自己身體不舒服,也沒有這麼明顯的欣慰和成就感。我跟穆晨鍾在一起,就很技術。

我正想著、做著,尚堯忽然出現了狀況。他不可遏止地渾身顫抖,身體痙攣、運動加速,表情變得複雜。我知道尚堯就要高潮了,我想我需要讓尚堯拔出來,我不想讓他弄到我的嘴裏,那樣太過分了。

可尚堯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像是苦不堪言,又像是鳳凰涅槃,一味地運動著、掙紮著。

最後幾秒鍾,他完全失去控製,就那樣噴發了。

“來吧,我的孩子!”

回到實驗室,我配了超濃度的雙氧水狠狠清潔了口腔,但嘴裏始終有一種特別的氣味,又像覆了一層黏液感覺古怪。我還是頭一次這樣幫男人釋放。尚堯總有辦法突破我的極限,令我做我不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