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起來,從這裏跳下去?田文亮一句話我就乖乖幹了,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東子跳吧,你行的我知道,我等你的好消息。”巴爾紮慫恿我,我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以後別讓我逮住機會!”
掙紮了一會,田文亮在催促道:“再不下來我可要帶著一肚子的絕密信息翹辮子啦,你好好考慮一下。”
我看了眼同樣猶豫不定的蔡靈臣,後者沒有說話,怕給我造成壓力。我突然一拍腦袋,對了,什麼秘密隻能我一個人知道呀,田文亮誆我,旋即朝銅車馬喊道:“我們幾個人之間沒有秘密,你有什麼話,在這裏直接說好了。”
“呦,好兄弟,夠機靈。”巴爾紮大手拍了拍我背,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之前催我跳下去的另有其人。
田文亮沉默了一會後,突然開始念叨:“你下來,我告訴你洪廣黑的下落!”
“老爹!”我臉色大變。
“他還活著!”田文亮又加了一把火。
我心頭狂顫,之前蘭姑父遺體的出現已經給我足夠震撼了,現在居然有消失多年一直以為被小日本殺死的父親的下落,我簡直忘記了思考,腦中嗡嗡嗡直響。
“洪興東,要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世,還不快跳!”田文亮厲聲爆喝。
我聞言一顫,猛的站了起來,把九龍寶劍遞給巴爾紮,在蔡靈臣和巴爾紮震驚的眼神下,不再猶豫,縱身跳下了百米高的空中走廊。
父親在世的秘密由不得我不冒險。
然而,身體剛一自由落體,我就開始後悔了,自己還是太衝動了。
耳朵邊呼呼的風聲大作,百米的距離其實就幾個呼吸的時間。我急忙抱住頭顱,蜷縮成一個團,滴溜溜的翻著跟頭,伴隨著長長的啊的大喊,直往水麵撞了過去。
砰!
一聲巨大的響聲,我隻感到渾身骨架都被水花啪的散開了,巨大的疼痛讓我暈了又醒,醒了又暈,地下水瘋狂的灌入我的眼耳口鼻。由於巨大的撞擊力道,差點把括約肌給撐爆。
恍惚間,我暗道失策。我摔不死,可不代表我不會淹死啊!渾身疼的根本抬不起四肢,哪裏有遊泳撲騰的能力。隱約聽見巴爾紮和蔡靈臣在高空急切的呐喊。
我無奈的,漸漸沉入水底。
就在我眼睜睜的看著水麵離我越來越遠,打算等死時,一個肥大的黑影朝我遊來。
黑影足有兩個成年人一般大,肥大的身軀在水中遊動極為靈活,活脫脫一條大黑魚,待來到我麵前,與我四目相對。
這是一張被水泡爛浮腫嚴重的男人的臉,已經辨別不出他原來的長相,看起來甚至產生一種厭惡的惡心感。
其整個身體都像是一具爛了很久的浮屍,與金華輪上見到的浮屍幾乎一模一樣。
“田文亮?”我心中驚疑不定,謝齊那關於田文亮是水怪的詭異供詞還曆曆在目。
浮屍抓著我的手,將我朝一個方向快速拉扯。待浮出水麵時,正好來到贔屭的腳邊,說是腳,足有一米直徑,和粗大的羅馬柱差不多。
浮屍力氣很大,輕易的將我拖到贔屭的背上,而後拍了拍我臉,道:“沒死吧。”
我咳嗽不斷,眼珠子卻直勾勾的盯著這具醜陋並帶著腐臭氣息的浮屍的臉,斷斷續續道:“你……真是……田文亮?”
浮屍沒有扭捏,爽快的點了點頭。
我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被這突入眼前的浮屍臉龐嚇了一跳,心中震撼莫名,“你怎麼搞成這幅鬼模樣?”
“說來話長!”田文亮將我抱到銅馬車裏麵,這段時間我的傷勢也在快速的恢複著。
上麵看還不明顯,現在近距離一看,銅馬車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縱深超過了五米。馬車的車輪被牢牢釘在贔屭的甲殼上,車身金光四射,鑲嵌著很多的寶石玉器,側麵描繪著一座恢宏而縹緲的仙山,與之前在閣樓裏見到的那副山水畫遙相輝映。
拉開玉珠簾子,一進入銅車馬內部,我突然瞳孔一縮。
沒有任何想象中如夢如幻的陪葬品,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的冒著絲絲白色涼氣的玉質棺槨,而棺槨之上,打坐著一個枯槁如山中古木的老者,身穿明黃色的寬袖漢服,其低垂著頭,烏黑的頭發長出十多米,邋遢的纏繞著身體走了好幾圈,讓人寒滲的是他的指甲突出指頭肉很長很長,極盡彎曲,看起來格外猙獰駭人。
車廂兩側,分別靠著兩具冷冰冰的女屍,蔡靈毓和費芩。
“徐福?”我驚疑不定,眼神卻不自覺的看向蔡靈毓的屍體,那胸口上還插著致死的匕首,絕美的容顏看不出一絲的留戀而不甘,我到現在依然不敢相信她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田文亮那肥腫的大臉點了點頭,道:“放心,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