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出乎他們的意料。看到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發麻,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腦海裏來來去去的隻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縈繞:天哪!刺客居然是禁衛軍的軍官!
羅羽天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冷冷的看著林鳳翔。
林鳳翔手足冰冷,口感舌燥,腦袋裏簡直是一片的空白。
他當然知道認為刺客絕對不是禁衛軍的人,禁衛軍的人雖然和羅羽天不太和睦,可是也沒有到刀兵相見的地步啊!再說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出動禁衛軍來對付羅羽天?因此,以禁衛軍的名義刺殺羅羽天,完全是無稽之談。可是,問題是,羅羽天會相信嗎?
他想要解釋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解釋不出來。
羅羽天擺擺手,將現場交給禁衛軍的人負責看管,但是抓到的三名俘虜,卻被白衣少年們牢牢的摁住了,扣在了飛射營的戰士背後。這些禁衛軍的軍官明顯的受到了藥物的刺激,身上雖然在不斷的滴血,可是神態依然顯得非常的驃悍,夏侯傑狠狠的踹了他們每個人一腳,這才老實一點了。
傅逸琳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羅羽天既然沒有幹預,他就是太子殿下方麵最高的官員了。他上前去仔細的辨認三具血淋淋的屍體,又回頭看著林鳳翔,深沉的說道:“小林,他們幾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鳳翔幹澀的說道:“他們根本不是禁衛軍的人,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假扮的。”
傅逸琳皺皺眉頭,有點惱火的說道:“放屁!你這個指揮官是怎麼當的?林鳳翔,這三個死者分別叫穀興小,車思榮,甘浩峰,是你部下校尉級軍官,你難道一個都不認識?”
林鳳翔麵如土色,失聲說道:“啊?他們是禁衛軍的人?”
傅逸琳麵無表情的說道:“廢話!難道我會看錯?”
林鳳翔的臉色,真的是有多難看就多難看,簡直連哭的神情都有了。羅羽天身邊的人也是麵麵相覷,怎麼林鳳翔連自己的部下都不認識?傅逸琳找來幾個禁衛軍的高級軍官來辨認,都確定的確是禁衛軍的低級軍官,軍銜最高的,也不過是果毅校尉。林鳳翔到禁衛軍中任職還不久,不認識這個低級軍官,倒不是怪事,但是,他剛才的表現,未免有些笨拙。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就是這些刺客絕對不是別人假扮的,他們就是實實在在的禁衛軍軍官。當羅布將三個死者的軍官證件拿出來的時候,這一點就完全沒有疑問了。看林鳳翔的表情,簡直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禁衛軍的人居然公然行刺八鎮節度使,這件事情怎麼個收場法?他上第一次後悔到禁衛軍來任職了。
傅逸琳顯得相當的鎮靜,來到羅羽天的前麵,肅容說道:“羅將軍,這件事情非常蹊蹺,能不能讓我看看其餘三個刺客?興許我們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了有用的資料。”
羅羽天點點頭,讓羅布將抓到了三個軍官拉出來。
這一次,連林鳳翔的眼珠都突出來了,原來,這裏麵有個軍官,居然是他認識的。林鳳翔恨不得上去將他一腳踹翻在地上,又急又怒的罵道:“別浩亦,你******,你們要做什麼?”
一時間,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罵出了髒話,顯然是氣暈了。
那個叫做別浩亦的軍官驕傲的看著全場,眼睛裏麵閃動著異樣的綠色光芒,毫不畏懼自己身邊的刀刃,慘笑著說道:“你們想要知道原因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前來誅殺大膽反賊羅羽天的!羅羽天,你眼裏還有太子嗎?你勾結腓特烈,製造大捷的假消息,其實是試圖謀害太子!現在腓特烈和他的親信部下就在你的部隊裏麵……”
全場的人都愣住。
好些人都覺得今晚的空氣非常的寒冷。
林鳳翔臉色漲紅,忍不住上去就給別浩亦一巴掌,將他的牙齒都打斷了好幾顆,後麵的話就說不出來了。林鳳翔暴跳如雷的吼叫著罵道:“******,你瘋了啊?別浩亦,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別浩亦倔強的抬起腦袋來,嘴角邊全部都是鮮血,含糊不清的說道:“羅羽天,我們殺不了你,但是,太子殿下身邊還有更多的忠誠衛士,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鏟除你這個禍害的!今晚太子殿下沒有毒死你,算是你命大!天理昭昭,屢試不爽,你總會有被老天收拾的那一天,我就在奈何橋上等待你們了。”
林鳳翔氣不打一處來,一拳頭將別浩亦打翻在地上。
別浩亦居然非常的頑強,被打趴下去以後又頑強的掙紮起來,振臂高呼:“太子殿下萬歲!太子殿下萬歲!為太子殿下而死,流芳百世!為你羅羽天賣命,遺臭萬年!羅羽天,你不得好死!”
林鳳翔氣的渾身直打囉嗦,臉色鐵青的可怕。
羅羽天的臉上毫無表情。
周圍的軍官們臉色卻變了。
很多人都後悔,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更不應該聽到這些話。也許哪一天,他們會因為這些話,而喪失掉自己的腦袋。太子殿下和節度使大人之間的事情,豈是他們這些人應該知道的?羅羽天打敗了腓特烈,可是太子殿下第一時間發去的,不是賀信,而是質問,當時就有人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現在……
在那麼一刹那間,整個艾崖城的溫度,都好像降到了零度以下。
傅逸琳臉色嚴謹,低聲的說道:“羅將軍,能不能叫不相幹的人都退開?”
羅羽天點點頭,當即下令,飛射營剩下了幾個天師道的骨幹成員,其餘的官兵全部退開。
林鳳翔也下令禁衛軍馬上退開,那些禁衛軍的官兵,這才喘了一口氣,急忙退開了。
街道,重新恢複了冷清,月色籠罩,寒意陡然升起。
傅逸琳嚴肅的說道:“羅將軍,這裏麵肯定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內幕,不如我們將三人押到你府上,由你親自審查如何?太子殿下那裏,暫時不要驚動了。”
羅羽天點點頭。
傅逸琳的態度,顯然在表示,今晚是你羅羽天做主,就算是太子殿下,也絕對不會幹涉。他的態度明確的表示,太子殿下絕對不會派人刺殺羅羽天。事實上,羅羽天也不相信刺客的胡言亂語,太子殿下當然不放心自己,也許哪一天他的確會對自己下手,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一行人押送著三個俘虜,還帶著三具屍體,來到羅羽天下榻的庭院,屏退了所有不相關的人員以後,白衣少年將三個刺客捆綁著戴了上來,但是無論他們如何的質問,這些刺客都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的密旨,前來誅殺逆賊羅羽天,大庭廣眾之下,暫時又不好動用刑罰,結果根本問不出什麼。
林鳳翔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後背上明顯的可以看到流淌的冷汗。這些該死的刺客,死死咬定是太子殿下的指使,這不是將他們這些人往火坑裏麵推嗎?剛才和羅羽天衝突過以後,林鳳翔才感覺到可怕,羅羽天帶回來艾崖城的部隊,可都是全部是戰場的精銳,這些人的戰鬥力,絕對不是禁衛軍可以比擬的,要是雙方真的動起手來,禁衛軍絕對要吃大虧。
傅逸琳沉靜的說道:“林將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都相信他們不是出自太子殿下的指使,但是,現在的情況確鑿無誤的表明,他們的確是你的部下……或許,你可以提供一些有價值的資料。”
林鳳翔滿臉的沮喪,喃喃自語的說道:“他們……他們怎麼會是禁衛軍的人?”
傅逸琳深沉的說道:“我且問你,之前這六人可有什麼動靜,例如調班換班什麼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鳳翔猛然想起來了,急切的說道:“有!今晚的值班人員是我親自審定的,當時報上來的時候,有三個人都主動要求輪值深夜班……你也知道,我們禁衛軍的深夜班,是要到明天淩晨的,晚上寂寞孤獨,忍凍挨餓,非常辛苦,普通人都不願意值這個班……我當時還覺得他們的精神可嘉,沒想到……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傅逸琳點點頭,看著羅羽天說道:“羅將軍,你怎麼看?”
羅羽天沉思著沒有說話。
林鳳翔的反應,不像是一個做了壞事的家夥,如果他真的做了壞事,未必能夠瞞得過自己的眼睛。說真的,在自己的部隊裏麵,太子殿下不動聲色的安排了密探,但是在禁衛軍裏麵,他羅羽天也同樣安排有密探,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吃錯了藥,要對自己動手,自己之前也是絕對可以收到消息的。因此,今晚的事情,肯定和林鳳翔沒有關係,雖然他不喜歡林鳳翔,但是也不會將罪過加在他的頭上。
餘星月謹慎的說道:“傅大人,依據我的判斷,應該是有人指使他們。我剛才了解過,他們不是同一個部隊的,晚上值班的崗位距離也比較遠,可是卻有機會走到一起,說明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的人在暗中幫忙……如果我們可以順藤摸瓜的話,興許能夠找到幕後的主謀。”
傅逸琳凝重的說道:“既然如此,答案還得從三個活著的人身上尋找……羅將軍,不若由你派人去審訊三人……如果有什麼消息,再來報告我們。”
羅羽天點點頭,慢慢的說道:“也好。星月,你去吧!”
餘星月當即點頭去了。
傅逸琳苦笑著說道:“羅將軍,這件事情,恐怕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唉,希望可以徹底的調查清楚,要不然……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