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知道滑寒德確切年紀,他也不記得自己的確切年紀了,根據一般的推斷,應該是在七十五六歲左右。這對於神龍帝國軍隊來說,的確是一個奇跡了。神龍帝國軍隊的另外一個奇跡,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皇甫肅,作為神龍帝國目前碩果僅存的聖龍將,皇甫肅今年已經八十九歲,還有一年就要跨過九十的大門檻了。
滑寒德年輕的時候,一直都在神龍帝國的北疆服役,當他已經成為將軍的時候,範江風等人還是普通的都尉級軍官呢,李進勇和李文俊甚至都還沒有成為軍官。滑寒德在戰場上不算十分的出色,但是他關心部下,體恤將士,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他的行為作風,深得部下的擁護和愛戴,這使得他在神龍帝國軍隊裏麵擁有極好的人緣。這樣一個老將軍,當然會贏得眾多神龍帝國軍隊的敬重,這也是他拒絕執行命令,羅羽天要第一時間趕來處理的原因,換了別人,羅羽天肯定是拿下來再說。
當羅羽天踏入禁衛軍西大營的時候,裏麵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軍營的西麵,是滑寒德所屬的禁衛軍,弓箭手密密麻麻的排列成行。在軍營的東麵,卻是淩雲筱統領的禁衛軍,盾牌堆壘的比人頭還高。雙方都擺出了戰鬥的態勢,幾個高級軍官在各自部隊的前方,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的對麵。羅羽天狠狠地擺擺手,雙方才慢慢的散去了對峙的隊伍。
淩雲筱隨即報告了詳細的情況,原來,淩雲筱統領的部分禁衛軍,按照羅羽天的命令,前來西大營輪換駐防,卻遭受到了滑寒德抵製,淩雲筱和滑寒德多次溝通,結果都被滑寒德頂了回來。淩雲筱想要采取武力的手段逼迫滑寒德聽令,結果滑寒德針鋒相對,也擺出了戰鬥的架勢,淩雲筱沒有辦法,隻好將羅羽天請來了。
在進入祖龍城之前,袁子攸授命羅羽天,負責祖龍城內的一切軍隊調配,這裏麵所說的一切軍隊,當然包括禁衛軍在內。為了日後祖龍城的安全,羅羽天今天下午發布命令,要求禁衛軍的三個大營在晚上進行輪換,北大營的部隊進駐南大營,南大營的部隊進駐西大營,西大營的部隊進駐北大營,三個禁衛軍大營今晚必須輪換完畢,但是,西大營的禁衛軍拒絕調防,讓這個調防命令幾乎半途而廢。
滑寒德的理由是,羅羽天的命令沒有效力。西大營禁衛軍統領,神龍帝國最老的將軍滑寒德,似乎從一開始就跟羅羽天鉚上了,他公開宣稱:“我們禁衛軍不歸你羅大將軍管,你沒有權力指揮我們。”
羅羽天遠遠的看著滑寒德,他的確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將軍,頭發胡子全部都是白的,牙齒似乎也沒有了,但是身體還非常的硬朗,腰板挺得筆直筆直的,很有軍人的風範,深陷的眼眶中,偶爾射出來的眼神,也相當的淩厲。盡管看到羅羽天出現,滑寒德也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甚至連友好的招呼都沒有。
滑寒德的軍銜,和羅羽天一模一樣,都是天龍將,他沒有必要向羅羽天敬禮。在其他人的眼中看來,滑寒德是禁衛軍的天龍將,羅羽天隻是普通軍隊的天龍將,滑寒德自然是要比羅羽天高上一級了,羅羽天應該首先向滑寒德敬禮。事實上,羅羽天根本沒有敬禮的意思,隻是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滑寒德。
隨著對峙雙方軍隊的退卻,現場慢慢的平靜下來,幾乎所有禁衛軍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羅羽天的身上。慢慢的,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來自羅羽天的壓力,眼光不得不悄悄的移開了。隻有滑寒德等少數軍官的目光,還牢牢的集中在了羅羽天的身上,同樣的,他們也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羅羽天身上的壓力。
禁衛軍盡管是皇帝的親兵,兵員素質是最好的,糧餉待遇是最好的,訓練場地也是最好的,但是,禁衛軍真正上陣廝殺的機會卻不多,要是衡量戰鬥力的話,禁衛軍未必是羅羽天麾下部隊的對手。禁衛軍就如同是鳥籠裏麵的金絲雀,看起來外觀非常的漂亮,但是卻不是外麵的麻雀的對手。別的不說,單單是這股沉寂的殺氣,禁衛軍就是無法釋放出來的。
此外,對於羅羽天本人的顧忌,也是他們不得不立刻安靜下來的重要原因。盡管之前周黨的人嚴密的封鎖了有關羅羽天的消息,又或者是故意歪曲羅羽天的功績,但是對於滑寒德等高級將領而言,羅羽天到底做了些什麼,他們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這個年輕人能夠從一個普通軍官,在極短的時間內晉升為天龍將,並且就任史無前例的八鎮節度使,絕非“運氣”兩個字就可以簡單解釋的。
尤其是羅羽天最近擊敗了愷撒帝國的騎兵以後,羅羽天的聲望更加是如日中天,令某些人談羅色變。在袁子攸進入祖龍城之前,羅羽天派人押送了兩萬多名凱撒人俘虜到祖龍城交給兵部處理,這在神龍帝國的曆史上,也是史無前例的。在過去幾十年的時間裏,隻有神龍帝國交錢贖回自己的戰俘,卻從來沒有機會抓捕到凱撒帝國的戰俘,可是羅羽天和凱撒人的第一仗,就抓了兩萬多名凱撒人俘虜,對於神龍帝國禮部來說,這絕對是揚眉吐氣的好機會。
羅羽天虎目橫掃,輕輕一夾馬腹,慢慢的走到前麵,深沉的眼神凝視著老將軍滑寒德,不動聲色的說道:“滑將軍,調防時間過了半個時辰了,你們執行軍令的效率,令我懷疑你們的戰鬥力。軍令如山,令行禁止,這麼粗淺的道理,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們嗎?”
滑寒德毫不畏懼的和羅羽天對視,將腰板挺得筆直,倔強的說道:“羅羽天,我想你必須清楚,禁衛軍必須有皇帝的命令,才可以進行調動或者戰鬥,其他任何人的命令,我們都是不接受的!”
羅羽天輕輕的哼了哼,冷冷的說道:“我現在傳達的就是皇帝的命令,當然,如果你認為太子殿下不是皇帝的話,另當別論。滑將軍,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滑寒德不理會羅羽天的岔開話題,頑強的說道:“我隻接受直接來自大明宮的命令!別的任何命令,都是違法的!記住,是直接來自大明宮的命令!敢問羅將軍,你是來自大明宮的嗎?”
羅羽天冷冷的盯著滑寒德。
對方的口齒居然也是如此的厲害,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難怪淩雲筱要向自己求救。
滑寒德毫不退縮的同樣凝視著羅羽天。
羅羽天身後的將軍衛隊成員,悄悄的亮出了天涯明月刀,白衣少年們手中的方天畫戟,也輕輕的抬了起來,鋒利的槍尖遙指著滑寒德。而滑寒德周圍的禁衛軍軍官,手指也全部握在了刀把上,所有的弓箭手也全部扣上了箭鏃,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滑寒德深沉的說道:“羅將軍,如果你不是來自大明宮,請你退開,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羅羽天目光慢慢的移向滑寒德的背後,盯著那些手握刀柄的禁衛軍軍官,冷峻的說道:“我接受太子殿下的授命,全權負責祖龍城內的軍隊安排和調動,這是有書麵授權的得,還有太子殿下的印章,我想,你們已經收到了相關的文書。如果你們不懷疑授命的真實性,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調換營地!”
沒有人動作,似乎所有的禁衛軍軍官都麻木了。
羅羽天嘴角邊掛著若隱若現的冷笑。
滑寒德緊盯著羅羽天,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羅羽天反而輕鬆下來了,臉色慢慢的舒展開來,慢悠悠的說道:“淩雲筱,違抗軍令者,該當何罪?”
淩雲筱低沉的說道:“當場問斬。”
羅羽天冷酷的說道:“殺!”
白衣少年們立刻發動,一夾馬腹,好像一陣旋風似的衝了上去,對麵的禁衛軍軍官反應也極快,立刻結成了厚實的盾牌陣,在連串盾牌的中央,伸出了無數根鋒利的長矛。同時,在盾牌陣的後麵,還有更多的禁衛軍弓箭手拉開了弓弦,鋒利的箭鏃瞄準了羅羽天他們。對方既然已經嚴陣以待,羅羽天隻好下令白衣少年們暫時撤回來,滑寒德這個老家夥,的確令他有點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