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晏是在中午時分回來的，回來的時候，身上難得掛了彩。
月蘿對此愛莫能助，隻能象征性地在自己的房間裏頭翻了翻，找出了個創口貼，用來包紮他的一個手指頭都不夠。
肖晏嫌棄地看了她手上的創口貼一眼，到最後還是接了過來，不過沒用，直接揣進了口袋裏。
月蘿看了看他的手指頭，上頭全是土，血跡斑斑的，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於是問他：“肖晏，你是去挖土了嗎？”
肖晏真的很想給月蘿一個大白眼，但礙於前頭兩人剛說好了，不能老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於是就隻能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某一處，不去看月蘿的臉，瞪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我去挖墳了。”
月蘿將雙手放到自己的臉頰兩側，故作驚訝地驚呼：“你去挖墳了？”
讓他不給趙月蘿甩臉色，這件事換做是任何人都很難辦到！
“晚上收拾一下，我們去救夢商。”
肖晏說著，倒是很自覺地伸出手牽起了月蘿的，拉著她就要回自己住的酒店。月蘿手指尖碰觸到他手上的傷口，隻覺得那上頭的沙礫硌人得很。
猶疑了一下，她還是問了肖晏：“你到底怎麼了？”
肖晏微微低頭，看著她說：“怎麼，擔心我？”
月蘿立馬別開眼睛，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肖晏拉著她坐上了車，開車之前看了眼後視鏡，在那個方向的角落裏頭，站著一個人，他的目光正緊盯在自己這邊。肖晏將目光收回，嘴角微微往上，對月蘿說道：“你知道嗎，你差一點就見不到我了。我能活著回來，都是僥幸了，所以，有沒有什麼獎勵？”
他一臉邀功討賞的模樣，讓月蘿還真是萬分不適應。
她可寧願他還是擺著一張臭臉，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你也會死嗎？”她問。
肖晏收了笑容，頗為無奈地回答月蘿：“都會死的。無論是人是神，是妖是魔，都會死的。”
“那你呢，你是什麼？妖還是魔？”
月蘿的手緊緊攥著，握成拳頭垂在身側。問出這句話，她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
她是一個人，沒什麼能力跟這些超自然的東西抗衡。肖晏要是就這麼回答了她那還好，要是回答了她還要殺了她滅口，那她真是怎麼跑都來不及了。不過，月蘿最怕的還是知道真相後，肖晏會一直將她捆綁在自己的身邊，讓她跑不掉，也掙不脫。
但她也是犯賤。明知道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可能會麵臨的局麵，卻還是因為心裏的那股好奇，問了出來。她想知道玲瓏到底是誰，想知道肖晏接近自己的目的，甚至還想知道在肖晏的心目中，她到底是怎麼一個存在。
肖晏手放在方向盤上，手指在上麵輕輕敲擊著，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才會讓月蘿不至於那麼驚訝。
“在艾依城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神與魔。曆史上那麼多的成王敗寇，成了帝王的，將一切曆史改寫，往事盡付於紅塵中，後人隻知道他是王，是勝者，卻不知他坐上那個位置用了多少的手段害了多少的人命。”
所以，肖晏是魔……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