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蘿從前也不是聖母的,不過對於白澤玉雕所投影出來的景象,她內心所產生的那種陰霾感,用聖母來形容,倒是掉了分了。
就算玲瓏殺的不是人,是妖,可這血流成河的場麵,還是讓她接受無能。
肖晏,可從來沒跟她說過這樣的事呢。
摩嚴立在一旁,伸手往那玉雕上一抹,說:“看到了嗎,這就是玲瓏與肖晏這對主仆。”
耳聽與眼見這兩者所造成的衝擊是完全不一樣的。摩嚴一模一樣的話說到第三遍的時候,月蘿才反應過來,看著麵色異常蒼白的他,說:“那你呢?你讓我看這些,是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說是說讓她知道真相,可她寧願自己不知。
而摩嚴也不可能隻是白白地做一個好人,告訴她這些事情,就隻是為了讓她遠離肖晏。
月蘿從小就學會了看人臉色,好做到在最不費力的情況下得到最優厚的回報。她看摩嚴的樣子就知道他的目的鐵定也不會單純,或許從他心裏那個心魔被逼出來之後,他這個人就變了。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十五了。要讓玲瓏重回人世,這一天是最好的時機,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時候。肖晏一定會過來,我希望你能夠先答應他。”
“然後呢?”
“然後,趁他不防備的時候,一刀殺了他。”
摩嚴說出“殺”這個字眼的時候,一點都不像一個出家人。
月蘿不禁撫上自己的胸口。
胸腔裏的這顆心,似乎跳得有點快了。
“怎麼了?”
摩嚴察覺到她的異樣,疑惑地看著她。
月蘿搖頭,說:“沒事沒事,隻是有些嚇到了。摩嚴,你真的覺得我殺得了他?他捏死我,可比捏死一隻螞蟻容易。偷偷告訴你,我很惜命的,不然我也不會從他那邊偷跑出來找你尋求庇護。殺肖晏這種事,危險係數太大了,我幹不來的,你還是別找我了!”
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這間禪房。
可摩嚴卻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你不能走!”
摩嚴顯然是急了。
月蘿低頭看了看自己被他握著的手,很明顯,摩嚴已經忘記了出家人“色戒”這條佛門清規。
“月蘿,你也是人,跟玲瓏又有牽扯不清的關係,這件事你怎麼都無法置身事外的。玲瓏如果現世,天下會生靈塗炭,到時候世界是怎麼樣的誰都無法預料,而且你也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所以你沒有選擇!”
摩嚴那一臉篤定的模樣,非得讓月蘿自己同意留下來。
“可你知道肖晏跟我是怎麼說的嗎?”月蘿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他告訴我,他要把玲瓏救回來,是為了贖罪,為了讓她贖罪。”
她說著,另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左胸口,說:“這裏,就住著玲瓏,我見過她,就跟剛剛那畫麵上的一樣。你們佛門,不是都勸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那為什麼就不能相信她也可以放下手中的屠刀,心中的殺性,立地成佛呢?”
月蘿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心虛的。
她不了解玲瓏,與她也隻在夢中見過一回。但她下意識地就想去相信肖晏,相信他說的,他要救玲瓏,隻是為了讓她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