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四個月過去,兆龍謝絕了畢老五要他當他兄弟的請求,又回到了自己哥們兒的中間。
兆龍也同樣忘不掉八戒惡毒的目光。
這不,心裏想著的事,這就來了。
胡同西口的二來子跟幾個小痞子,提著一個雙聲道的三洋錄音機,穿著喇叭口,足有三尺二的褲腿,戴著貼有商標的蛤蟆鏡,人五人六地晃著進了天壇公園。
聲音放到了最大音量,鄧麗君的《路邊的野花不要采》,響徹雲天,真夠招眼的,也夠惹是非的,玩就玩吧,還磕婆子。
遠遠望去,仨小丫頭,穿著扣鞋,梳著兩刷子,板綠褲子,一人挎著一個軍挎,互相罵著,嘰嘰喳喳,整個一個小騷×。
“走,磕丫挺的。”雙棒兒的大麵,衝了上去。
“嘿,姐們兒,在一起玩會兒哎。”
“你們哪兒的,有‘替’{13}嗎?”
“就前麵家門口的,抽煙嗎?”真是有什麼樣的哥哥,就有什麼樣的弟弟,二麵也湊了上去。
一棵帶把兒的牡丹煙還沒遞上去,二麵就挨上一個大耳貼子,打得二麵眼前直冒金星,好家夥,一下子圍上來十幾個。
“小×崽子,不學好,剛多大就磕上婆子了,不知道你大爺我,盯了有半天了,不管你們丫哪兒的,把兜裏的錢掏出來,然後趕緊滾蛋,聽見沒有!”
看看人多勢眾,聰明的二來子來了個好漢不吃眼前虧,掏出僅有的二十多塊錢,往地下一扔,扭頭就跑,其他的人一看,都撒開丫子顛了。
二來子跟兆龍是發小兒,自從兆龍的名頭一起,著實風光不少,哪受過這個氣,太跌麵了,他直奔兆龍家跑去。
兆龍仗著年輕,身子骨恢複得很快,正跟著他的哥們兒秋蛋、良子、爬爬、大黑聊著,一壺茶剛泡上,二來子氣喘著就進了門。
“兆龍,哥們兒今兒跌了,本想跟幾個小丫頭玩玩,十幾個人把我們給劫了,二麵挨了揍,把我們的錢也洗去{14}了。”
“人呢?”兆龍問。
“可能還在天壇裏。”二來子說。
“走。”兆龍眼一掃,秋蛋們就明白了,拍了拍各自的家夥,一起走出門。
天壇這幫人是八戒的把子兄弟啟明帶的,錢也搶了,小婆子也拍上了,哥兒幾個圍著坐了一圈,啤酒、粉腸、麵包堆了一地,正摟著仨丫頭片子,你一我二劃著拳呢。
啟明一手摸著一個小婆子的臉,一手正吹著啤酒瓶,酒還沒咽下去,一個冰冷的東西已經頂住了他的後腦勺。
一把刮刀,一用勁,刀尖穿過掌心,死死地釘在地上,鑽心的疼,渾身上下一個勁地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