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繁華的大街上一路前行,停在黑漆大門前,我看著上方義禁府三個字,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我雖然來花語王朝不久,但我也知道,在花語王朝內,義禁府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所有義禁府的人不受任何規矩約束,隻聽炎薄一人的指令行事,他們手握生殺大權,冷酷無情,刀下冤魂無數,花語王朝的尋常百姓一旦看到義禁府的狼頭標記,都害怕至極,老遠就躲開,就像是貓躲耗子,魚躲蒼鷺,螞蟻躲杜太後一般。我走在炎薄身後,剛想下馬車,炎薄回轉身,一把摟住我的腰,將我抱了下來。我在他懷中一個旋轉,看見他在我頭頂上方盤旋而過的眼神,那種專注,那種憐惜,更有迷茫中我根本看不懂的東西,我一愣神,就已經被他穩穩當當放在地上,而周圍人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我也看不到他們到底是什麼表情。炎薄拉起我的手,走入義禁府的大院,裏麵的花樹層層疊疊,漫天花瓣飛舞,落紅無數,有些落在下方的池水中,隨著水流漸漸逝在池底,池水一汪明淨,清晰可見,整個義禁府鴉雀無聲,隻能聽見蜜蜂嗡嗡的聲響,給人一種錯覺,這裏更像是一座空置的府邸。炎薄拉著我的手,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後方的侍衛步步緊逼,我不得不小步跑跟著他,一路轉過走廊,下到地下室,沿著長長的階梯一轉,眼前一片明亮,燒紅的鐵爐,各式各樣的刑具,無數間分隔的牢室,有些人被浸在水中,勉強隻能露出半個腦袋,那些髒水就在他們鼻翼下方,晃來晃去,若不是高高昂著頭,便要吸入那些汙水,無法呼吸。我聽見有皮鞭的揮舞聲,有獄卒的嗬斥聲,還有囚犯更大聲的**,這裏儼然就是一座人間地獄,我手心一緊,前方炎薄沒有回頭,卻是更大力握緊我的手,他自己也許不覺得,但我的骨頭被他握得格格作響,疼得我呲牙咧嘴。正中寬大的空地,有一方與這裏環境格格不入,極為華麗的龍椅,炎薄一轉身,坐在上方,我被他一拉,就坐在他身旁。兩旁都是侍衛,我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急忙站起身,炎薄伸手拉我坐下,我簡直就是如坐針氈,連續兩三次,炎薄也不勉強我,任我站在一旁,可是他寬大的袖炮下的手,始終緊緊拉著我的手。獄卒押上來幾個囚犯,臉上有深深的烙鐵印記,一片血肉模糊,他們被押跪在地上,有人不甘心抬頭看著炎薄,眸中射出明顯怨毒的光芒,身軀一靠前,就要往前竄,無奈手腳都綁著鐵鏈,隻是發出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響。“解開。”炎薄指著下方的幾個人,沉聲說道。“大王。”跟隨的幾名侍衛都吃了一驚,齊齊下跪,葉秋在最前方,這時他終於看了我一眼,聲音有幾分沙啞:“鷹月王朝的人,始終凶野彪悍,不能等閑視之。”
“解開。”炎薄加重了語氣,似乎沒耐性重複一遍,語氣中的冷意,令人寒徹入骨。那些人都是跟隨炎薄多時的人,深知他的脾性,不敢多言,獄卒拿著手中的銅匙,左右一扭,鬆開那四五個人身上的手銬腳鏈,我看到他們的手腕腳腕處,全都是淤青與紫紅,最前方的人稍微一活動手腕,便向炎薄撲來。在他撲來的瞬間,炎薄瞬間放開我的手腕,那個人披頭散發,一把操起地上的鐵鉗與火炭,朝炎薄揮來,炎薄側身一閃過,聲音不大,卻令人膽寒:“誰都不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