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敏的思緒有點駁雜,甚至該用混亂來概括。現在縈繞在她頭腦裏的不僅僅是曲靜還有喬羽,甚至還有一個個麵容熟悉、不熟悉的男男女女。似乎整個世界,突然因為曲靜身影的出現而變得混亂。也是當時僅僅作為一種思緒的混亂來理解,從未想過某個突現的場景也許預示著未來的某場巨變。
麵前攤著的書頁被徐來的風吹得微動,懸著的垂簾也開始搖擺,房間裏被自己執拗地懸掛的風鈴也變得不安分,不過所幸那悅耳的敲擊聲能夠清淨心靈。站起身,將筆夾在書內,轉身走出了房門。一個人過分地安靜在那裏,隻能陷入自己的死循環,唯一能夠解決的辦法就是靈感,也就是佛家所說的麵壁十年、菩提樹下靜坐,尋求頓悟。
每逢周末,父親母親都會出去散步遊玩,家裏便會空蕩蕩的。一對人到中年以後的夫妻,還能夠保持二十年不變的浪漫,也許真的該是挑選出來作為模範的代表了。簫敏在房內不停地踱著小碎步,時快時慢,似乎就像一塊損壞了的鍾擺,縱然仍能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可是卻不能顯示正確的時間了。
簫敏是不平靜的,表麵上的不寧靜,也是心的不寧靜。步子的踏點,每一下都磕碰到心頭。喬羽的影像,仿佛化身為日不落的太陽,帶來炙烤與燥熱。
必須出去走走,舒緩心情也好,轉移注意也罷。簫敏給自己下了一道外出玩耍的命令。
每一座城市都是如此,北國飄雪的寒冬,江南落雨的盛夏,不關乎天氣的好壞,隻要是周末或節假日,地大人更多的人口特點就會顯露無異,外出遊玩的人,充斥在街頭巷角。店鋪、公園、遊樂場......隻要能夠踏足的地方,人們都會將奢侈與喧嘩帶過去。這對向來喜歡安靜的簫敏來說,此時出去走動的確被內心排斥的。可是此刻,相對於喬羽帶來的困惑,簫敏寧願被喧鬧侵擾,被熱鬧感染。
做了決定,簫敏就快速帶了錢袋出了門。不坐車,單純地移動腳步,看看街景,享受散步的樂趣。在她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的時候,又重新關閉。在要不要打給曲靜的選擇上,她選擇了否定答案。雖然是出來逛街,本意卻是尋求寧靜,若是找來曲靜,這一路估計就會被她的口水淹沒。
風不大,正好微醺,吹動的街頭垂柳搖頭起舞。綠化帶內的叫不上名字的花,爭奇鬥妍。可是,川流不息的車輛排出的尾氣或者工廠製造的廢物,導致這空氣嗅起來總會提醒人這不是自然。簫敏的嗅覺有點靈敏,對這些空氣總是懷著深惡痛絕的厭惡感。步子不知不覺也就加快了些許,在路邊走動接受這些空氣汙染,還不如離得遠一點來得好。如此想來,她還真是有點後悔沒有選擇乘車。
錦繡遊樂園。走著走著,簫敏的眼前就出現了這五個大字。一座介於宏觀與非宏觀之間的中等大小的遊樂園出現在她眼前。這座遊樂園很早就在了,她簫敏有記憶以來這個地方就在。推究起來,曆史倒也算得上是悠久的了。不過自從讀了高中,三年裏她一次也未曾來過。如今故地重遊,卻是在神情恍惚、思緒遊離的情況下,還真是難以推測當時哭笑不得的心境。
買了門票,入了門。抬眼四望,打量內部的設施與人,卻難以拾起曾經的記憶。大概所有的設備都差不多,隻是新舊上多了差別。人呢,倒是依舊很多,曾經的人山人海,如今的人海人山。簫敏的慨歎是,這裏的人依舊很多,不過似乎沒有曾經的快樂。
靜靜地望著人群,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加速了,而自己是一個靜止的木樁,目睹著周圍的人事發生著滄海桑田的變化,可是再回到現實,卻依舊是緩慢的運轉。那個穿著小醜服飾的男子依舊,那個衣著不拘小節的大叔依舊,那個雙馬尾的小妹妹依舊......誰說的物是人非,不過是時間久了罷了。若是真的那麼久,恐怕物也多了幾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