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蕭婉前世一味隻有恨,那些春花秋月,她從來不浪費時間。
薛白衣悶聲不語,他隻能強迫自己淡定下來。
“珍惜眼前。”蕭婉幫不了他,但知道失去時的痛徹心扉。
有時內心的煎熬遠遠比身體上來得刻骨銘心。做任何事,都不要讓自己悔不當初。
薛白衣似乎有些明悟,這萬年的心結鬆動一絲。如今,這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時候,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原地。應該不會了吧?傷得那般體無完膚,她定是怨恨的。不然這萬年間,不再見她一麵。
小紫,我們是不是該放下一切,珍惜彼此?
蕭婉靜靜地看著那抹白衣,身影更重了幾分,不再遙不可及。作為知己,她不想他重蹈覆轍。
“陪我去。”緊閉的雙眼卻無法抵擋主人的決心,毀去的半張臉刹那間也似乎沒有往日的猙獰。
蕭婉嘴角牽起弧度。伸手。
薛白衣將這抹溫暖擁入懷中,萬年,猜不到小紫如今的答案。但不去試試,他不會甘心的。以前怕修為不夠,如今始祖既然成全他,他也好走上一遭。一遭不行還有二,三,四……乃至成千上萬。
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既然萬年都沒有將她從心裏抹去。那就用萬年的時間將她挽回。
“她在哪?”蕭婉僅僅想提醒這個反常的熱情人,他們去找的可是萬年不知音信的人。
薛白衣的動作突然停了。他隻知道去找,卻不知從何找起。
“若她心裏有我。”他的速度繼續加快。
蕭婉暗歎這隨心所欲的上天入地的神通。沒有借助任何的外力,也沒感到他身體靈氣的變化。這等造詣,恐怕是那些自詡實力高超之人溜須拍馬都趕不上的。這天地規則,到底薛白衣融會貫通到何等地步。如此驚才豔豔的人都沒有逆天者的資格,不知道這300年之後的大戰,她能有多少資本立足天下。
歎息聲,蕭婉再次放下逃避的念頭。路,再長,莫不是有個盡頭。假如都不願意挪動一步,世界毀滅也不能走完這條路。成功貴在堅持和平常心。而脫凡超神在於永不放棄的毅力,和寧願忍錐心之痛也要奔跑的勝利欲望。
人一旦有了這些,便能成功。別人能不能她不知道,她一定會堅持到底地跑。
薛白衣看到那片茂密的樹林,仿佛又回到萬年前,那個厭倦修仙成活的年輕男子。隻是和他一起的絕世女子,不見了。是他的誤會摧毀了她,是他耽誤的她,是他用那半張臉皮侮辱了她。
是他,都是他的錯。他萬年來平靜如水,是以為皆是她的錯。萬年來的懷念隻是在追憶他們的曾今。而如今他得知一切,噬心刺骨。卻心存幻想。他真的希望小紫能等上萬年。
蕭婉並為催促他,是該好好地看自己逃避了什麼,又錯過了什麼。
薛白衣一如當年初入世的模樣,用雙腳踏上這片土地,才感覺真實。這裏的每一寸他都記得,那些人,那些事,他更是不忘一分。
蕭婉注意到薛白衣的輕車熟路,並未提點他。
沉浸在回憶的薛白衣是不會想到,為什麼這裏萬年不變?
小紫,用心良苦。
薛白衣抱著蕭婉步步走向他們的回憶,從樹林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獨獨遺漏了那片聖地——他們的家。
“放我下來。”
薛白衣卻絲毫沒聽進去,緊緊抓住蕭婉小小的身子。他真的害怕了,他怕小紫不在。
“放我下去,進去。”蕭婉重複著。
一向冷靜的淡然之人,如此不淡定。蕭婉知道小紫定在裏麵,這兩個人折磨了彼此萬年,現在終於有所結果了。可她真的心意闌珊了。愛,抵不過安定和家人的幸福,她不想沾染。
薛白衣卻感到那抹熟悉的香味,將蕭婉匆匆放下,心急火燎地奔進中心地帶。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因為小紫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高高的屋頂,一紫衣妖媚女子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玉瓶。陽光下,那晶瑩剔透的玉瓶折射出奪人心肺的美。一看便是不凡之物。萬年來,她收集完所有的天下至寶,用整整三萬年的功力才練出這一瓶續膚露,每日塗抹一次,月餘便消。
可她不想去見他,小紫是一抹神識,他不知道,他才可以接納。而她,苦笑下,隻是個妖。他知道一切,她也僅是個妖。現今掉落三萬年修為的花妖,又能有什麼力量去抵抗他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