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躲著他們,躲著蝶衣,躲父親,躲母親,我想把自己藏起來,誰也不見。我唯一可以麵對的隻是妹妹那張單純的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父親開始忙碌起來,蝶衣明豔的笑容開始少起來,母親依舊很冷淡,但是她至少溫和了點,不再動不動就找人發脾氣,我聽到家裏麵的下人說爹又回到娘那邊,到娘的房間裏麵過夜。
我總看見蝶衣一個人在那邊整理著房間門前的花草,我看見她寂寞的身影在黃昏中消沉,看著她依在門口等父親直到失望而歸。
我恨,恨這樣的爹,他之前既然選擇了蝶衣,選擇了讓娘失望,傷了娘的心,為什麼還要回頭,現在就想補償嗎?於心不忍嗎?可是蝶衣怎麼辦?他為什麼要讓兩個女人為他傷心,為什麼要傷我的心。
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
我總是一個人跑到蝶衣的院子裏麵,看著她擺弄花草,我一點都不喜歡那樣的蝶衣,我的蝶衣是那個笑聲飛揚白衣飛舞像個天仙的人兒,而不是這個失去生機的人。
蝶衣看到我總是笑著問:“你來看依雲,她在裏麵。”她永遠不知道我看的人她,也永遠不知道我會為她的憔悴心痛。
蝶衣總是說我是個好孩子。是一個好哥哥。我從來不叫蝶衣娘,我至少可以在我的內心裏麵保留著一點點的肯定,欺騙我自己也好。
可是我再好,我很努力的想做蝶衣眼睛裏麵的好孩子,但是蝶衣再也不會回來了。
蝶衣問我:“你會永遠的疼愛你的妹妹,關心她,照顧她嗎?不讓她受到傷害。”我答應了蝶衣。蝶衣流著眼淚和我說謝謝,那時候依雲已經三歲了,蝶衣和我說她要回家,回她的家。我想把她抱進懷裏,想安慰她,可是我沒有。
然後蝶衣帶著她的東西走了。我看著我的小妹妹依雲在後麵哭著喊娘,娘。可是蝶衣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裏麵再也沒有能留住我的眼光。
我瘋了一般追了出去,我想再看看蝶衣,我怕我以後再也看不到蝶衣了。
我追著蝶衣一直到了後山,我不明白蝶衣為什麼不走大路,然後我在後山上看到了娘,她帶著好幾個人站在那邊等著蝶衣。
蝶衣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姐姐,我都決定要離開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娘冷冷的,她旁邊幾個人拿著刀明晃晃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在心裏麵一直叫著:“不要,不要,不要。”
我看到娘在旁邊冷冷的笑著,而她身邊的人已經拿著刀砍向了蝶衣。我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泣,我想出去,可是我那時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睜大著眼睛看著我娘他們慢慢的殺死了我最心愛的人,我卻連叫的勇氣都沒有,我的蝶衣,她像一隻美麗的蝴蝶永遠的睡在了那邊的山頭上。
我聽到蝶衣在死前乞求娘:“善待依雲,姐姐,我求求你。”可是山穀裏麵隻有娘刺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