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後來我就變壞了呢?難道真如人說的原先我的好隻是假象,是裝的,是一種矯飾。《隋書·煬帝記》上說我——尤自矯飾,當時稱為仁孝。那意思是我骨子裏就他媽一賤人,包藏禍心、野心、色心、暴心,天生就是個整天想著揮霍、縱欲無度的惡棍。是一個玩假高手!
這幾天我一直在問自己,這輩子都幹了些啥事?有沒有出格的?為啥人總扯著褲襠般揪那些破事倒騰來倒騰去,死不肯放手,好像我操了他十八輩祖宗。噢,這麼想來,還真有那樣的事兒。
我還的確是個墮落的人,是個被人稱為荒淫無恥、窮奢極欲的暴君。
我,我,我他媽是怎麼了?我不該是那樣留在曆史上的呀!誰扯著我幹的,誰?!
從前我也是個好小孩——三歲時,眉清目秀,天庭豐潤,是聰明而討人愛的孩子,父皇總將我抱在膝上左右端詳,我開心地對著他笑,父皇卻認為我機靈裏透著一股小孩不應有的沉靜,寵愛之餘他對母後獨孤氏說,咱這兒子骨相奇特,有極高貴的氣宇,隻是他的笑裏含有殺氣。
不就一個三歲孩子嗎!哪來的殺氣?我母親說:既然這孩子骨相高貴,咱做爹娘的好生引導,孩子自然不就貴不可言嗎?
我母親說得好。
我母親出身家世顯赫的名門,人又生的美麗端莊,父皇是很在意她的,母後說我好,我就好。
我十歲,好觀書,古今書傳,乃至藥方、天文、地理、伎藝、術數,無不涉獵。待人接物,已然不凡。
十三歲,我已是一個姿容俊美、儀表出眾的翩翩少年,被父皇封為“晉王”。
我和父親隋文帝楊堅的不同之處在於:老爹是個沒有什麼墨水的粗人,他靠玩鐵腕得天下,對那些好舞文弄墨尤其玩浮豔四六駢文的書生很不客氣。由於他個人不喜好詞華,他就拿玩“雕蟲小技”的泗州刺史司馬幼之開了刀,狠殺了南朝綺麗文風的積習。不過,我不像他,在嗜書好學方麵更像我的母親,當年還真是個品學兼優、人見人愛的好小夥兒。
怎麼後來我就變壞了呢?
難道真如人說的原先我的好隻是假象,是裝的,是一種矯飾。《隋書·煬帝記》上說我——尤自矯飾。那意思是我骨子裏就他媽一賤人,包藏禍心、野心、色心、暴心,天生就是個整天想著揮霍、縱欲無度的惡棍,是一個玩假高手!
我真的是那樣嗎?
不錯,當初為討好父皇老子,我動過歪點子,老爹是個沒多少文化和情趣的人,他節儉,不尚奢靡,從寫在紙上的文字到生活中的起居事物,凡浮華耀眼的,他一概厭惡。閑著沒事,他會像個賊似的到咱幾兄弟的居所轉悠,為了討父皇所好,我不得不把我喜歡的有閑情逸致的玩意都藏起來,隻將住所收拾得文明衛生,桌上還放幾本老爹的語錄,好像隨時在積極學習、背誦他老人家的最高指示和諄諄教導,此外我頗為自得的是還有意在書房的一側隨意擺放了幾件樂器,但請注意,那幾件樂器上都滿是灰塵,有的琴弦是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