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依麗決定安慰一下眼前的這個男子,她剛剛實在是被這首歌給打動了,雖然她唱過那麼多部落中的歌曲,但沒有一首歌能那麼深情地唱到她的心坎中去。
“既然我們部落的歌曲比起你的這首歌要差上那麼一截,那不如我來給你跳一支舞吧!就當作是回贈你的這首歌怎麼樣?”夕依麗一整個下午都在排練自己的那首孔雀舞,卻因為剛剛在舞台上的失常表現,統統沒有發揮出來,連情歌都不願意對唱的小夥子們,怎麼會用心來看她編排的這支孔雀舞呢?
真是神奇!啟明看著眼前的女孩,剛剛還那麼蠻橫大吼的模樣,如今已經儼然化身為一隻翩翩起舞的孔雀,在林中漫舞了。
她的腰肢是如此柔軟,那是孔雀開屏時的豔尾,像是每一節都能任意彎曲成她想要的角度;她的指節是如此靈活,那是孔雀啄食時的前喙,像是每一節都能隨著節拍定格成不同的角度;她嘴裏發出的咕咕聲是如此地形象,那是孔雀爭奇鬥豔時的炫耀,像是每一個音符都能引來周圍其他孔雀的嫉妒和豔羨……
她的白紗裙恰如其分地烘托出了她曼妙的腰肢,發髻上的黃色絲帶隨著微風和旋轉在林中化成一縷煙,周圍的螢火蟲也忍不住伴著她翩翩起舞,此刻,她就是當之無愧地林中仙子,不沾塵世,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隨著一陣清風飛去。
一曲舞畢,香汗淋漓,圓圓的小臉開始微微有些發紅了。她停下來坐在他的身旁休息。
啟明好奇地望向她,突然,他很想要知道她那張“鬼麵具”下究竟是副怎樣的麵容,香汗隨著她的額頭滴落下來,帶走了一部分的熊貓眼和紅胭脂,露出一條一條白皙的肌膚,雖然這時的她依然那麼可笑和可怖,但是即使如此,這個女孩剛剛的那支舞也足夠因為她的可愛而美麗了。
就在這時——樹林邊有一些躁動,有一個聲音在遠遠地呼喊著她:“夕依麗——夕依麗——”
“不好,阿爹來找我了。”夕依麗一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讓她的酋長父親發現她跟眼前的這個陌生男人私會,說不定得打斷了她的腿去,她急切地推搡著啟明,道,“你快走,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也先別回去了,等明天天亮的時候,我再來找你,給你送些吃的。我先走了,你快呀!快點躲到樹林的深處去,我來掩護,他們一定不會繼續去林中找你的。”
啟明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她卻止不住地用力往林中推他,待到他剛在一棵大樹後站定,她立刻像一隻小兔子一樣快速地溜走了。
隻留下啟明已經散在空氣中的那幾個字:“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夕依麗全速跑到林子外麵,整理了一下衣衫和發飾,發現原來阿爹、和裏塞還有好幾個人一起拿著火把正在尋她,夜確實已經有些深沉了,火把節已經基本上結束了,大部分人都已經漸漸散去,她卻仍舊沉浸在她的小浪漫中,忘記了時間。
和裏塞見到夕依麗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臉怎麼像個女鬼一樣?”然後開始抹她臉上的胭脂和眼影,果然,一手稀裏糊塗。
夕依麗的小浪漫情節,瞬間崩塌——原來剛剛那個男人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自己。
冷,奇冷無比。沒有了火把節,沒有了歌和舞,身上又是衣不蔽體的破爛衫——今晚又得在這林子裏挨凍一夜,哎……啟明無奈,隻好認命,蜷縮了一下身子,靠在一棵大樹旁,開始打起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