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祭,無法阻止的禁術,用鶴仙山上千口人的性命,複活一個人。
他們都在說複活靈女。
也不知被複活的靈女,願不願意?她知道自己是這麼活回來的,會是什麼心情?
若是我,倒寧可死了。
起碼幹幹淨淨,無所愧疚。
總之,我不太懂為什麼他們會這麼做,為什麼有這種禁術還能成功。
但它就是成了。
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可我還是想要問……為什麼顧清晨要那麼對我。
但是我沒有。
…
結界內,風雪滿天,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
我周身都被淩烈的風霜抽打著,卻沒太大疼痛感,心口的疼遠超一切。
我低頭看著心口的塵緣珠,它已經暗沉地看不出來光彩了。
就好像是我那無疾而終的感情,也早就沒有光彩了,隻是我的自欺欺人。
結界裏,我隻管往前走著,鶴千修在前頭,試圖替我遮擋風雪。
我故意從他身後挪了開。
讓暴風雪,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也看不到多少東西了。
結界裏是不能說話的,不知走了多久,隻知出了結界,鶴仙山樓梯上已鋪了一層薄雪,顯然已經下了有好一會兒了。
飄飄揚揚的雪花,把這裏刷成一個雪白的新世界。
鶴千修回頭問我,“阿離,你感覺怎麼樣?”
我說有塵緣珠護體,我當然沒事。
實際上我卻打了個寒顫,我的靈力越來越弱了,文覺得好冷。
“阿離……不怕,我把這個帶來了……”
鶴千修抬手在我麵前揮了揮。
“嗯?”
麵前紅紅的帶著金光的,嗬!他竟偷偷把我衣櫃裏的那件壓底的繡金紋紅袍拿來了。
他有些複雜道:“穿上吧。雖然是二公子的,可確實不錯。能抵擋很多……”
我沒拒絕,係好紅袍,示意他繼續往上走。
“真的不用紙鶴嗎?我們可以快點到的。”鶴千修有些古怪地看著我,我搖搖頭,故意輕鬆笑道:“不用,我想沿途看看風景,再說了,你家二公子肯定是不著急的,不然一陣風把我們吹上去了!”
我的話音剛落,狂風便掃起。
鶴千修微怔,捂著心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千修!”
沒那麼烏鴉嘴吧!
而沒等我的手碰到鶴千修,再一陣狂風,鶴千修就被卷走消失了!
“千修!!”
我大聲喊著,可空氣中哪裏還有鶴千修的影子!徒留我一個人在這白雪茫茫的山路上,周圍安靜的,我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見,他……被卷去哪裏了?我快速往上跑著,腳踩在雪花裏,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而九千重樓梯方才跑了不到兩百階梯,忽然心口傳來一陣異動,是顧清晨,我猛然停住腳……他要出來了……
看了下馬上就是十二點。
我趕緊打開包,拿出了血千璽,不知道血千璽能否收得進人形態的顧清晨?
顧清晨從紫淵中出來,幻化為了人形。
他看著我這身紅袍,極為不悅道:“怎麼穿他的衣服。”
下一秒,他表情僵住,“你——”他的話沒說完,整個人沒入了血千璽中。
我合上蓋子,不管血千璽怎樣劇烈地顫抖,繼續往山上跑去……
頭頂上空,忽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竟然是打了雷。
我加快了腳步,旁側忽然飛來一隻丹頂鶴,心口傳來顧笙瀾不容置疑的聲音——
“坐上去。”
我二話不說地爬上了鶴背,旁側景物飛快掠過,如若幻影……心口傳來他一聲歎息。
山頂,轉眼間就已到了。
我被仙鶴放下,站在這片曾經堆砌屍牆的地方。
不同的是,當時隻有我和顧清晨,現在卻隻有我自己,血千璽裏的顧清晨,在掙紮,我選擇無視。
這場遊戲,如果真的想要結束,我也要自己結束。
地上,用血畫著我看不懂的符文,應該是用來複活的。
雪,飄落滿地,卻沒有把那些血符蓋上,紅白交映,煞是奪目。
從前見到的屍體,全部垂著脖子和雙手,不同的是,他們和上次的雜亂無章相比起,這次擺成一個金字塔狀,百餘具被風幹的道士屍體,個個皮包骨頭,全被被無形的拉力吊在半空中。
他們身上毫無生氣,早已經被抽幹血,數月來風吹日曬的,成了幹屍。
從下往上看,仿佛牛皮黃紙張,搓皺成一團,有些眼睛怒睜著,就連眼球都已幹癟,凹陷下去,那一張張人臉,組合起來,仿若一人千麵,十分可怖。
我本以為這其中應沒有鍾逸夫的。
可是,再往上看去,我目光一怔——
鍾逸夫竟在最中央的頂端最高處!
“爸!”
雖不見頭發淩亂,麵色也還好,可是,他卻是閉著眼睛的!
最頂端的鍾逸夫,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衝過去,地上的紅色血符文猛然綻放出一道耀眼的紅光擋住了我,繼而那紅光將我向後彈開,瞬間仿佛是有千百個刀同時迎麵割過來。
“啊——”
我心口的塵緣珠大放異彩的同時,身上紅袍瞬間多了千道口子!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要飛到樓梯口了,這千餘層的樓梯……我簡直不敢想象,滾下去會變成什麼樣!
忽然間我的背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竟然——
是血千璽,碎了!
顧清晨衝破了血千璽!
我也得救了……
“蠢女人!”
是天魂!
他特有的嫌惡聲傳來時我也被他抓住衣領,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