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意作弄(1 / 2)

正是芙蓉紅萼嬌,玉樹芬芳落的時節,四五個護衛打扮的男子騎著馬護衛著一輛馬車,行走在山間下道上,馬車裏不時傳出婦人拍哄幼兒的聲音。

此時秋高氣爽,正是趕路的好天氣,一個護衛活動幾下脖子,正好天空有有藍色的閃光,那光不像是鳥兒,待他要細看,光卻已經到了近前!

一聲炸響,那侍衛連慘叫也未來得及發出,已經和同僚一起被炸成殘肢斷臂,散落四處。看著堅固的馬車比這些血肉之軀也好不了多少,同樣散了架。反而是坐在馬車裏的一對母子……

“咳咳!”被炸飛的婦人跌倒在路邊灌木中,麵色青白,唇邊溢出了一絲鮮紅的血線。她懷中的繈褓卻隻是略有鬆散,白胖的娃娃睜開眼睛,伸出手抓住母親垂下的一律發絲拉扯,小嘴裏吐著口水泡泡。稚兒天真,並未知曉遭了劫難。

空中紅雲飄過,溫爽的空氣陡然間灼熱了幾分,還未想明到底發生了何事的婦人,一抬頭卻見半空中立著一位腳踏飛劍須發皆紅的赤袍道人。道人臉膛也是火紅的,因他此時陰沉著臉,這紅就有些詭異。

婦人乍驚之下,便要起來,誰知隻是意動,她一口血便噴了出去。強撐著的精氣神陡然就泄了下去,眼前模糊,竟然連方才攬住孩兒的手也越發的無力了,嬰兒從她的胸膛滑落在了地上。

見此情景,紅衣道人咬了咬牙伸手一指,卻聽一聲:“無上天尊!”

紅衣道人這一指十成是不好的,不過到底是如何不好,卻無機會讓人見識了,隻因擋在母子二人身前的灰袍男子。

“悅真子道友,你我一時疏忽,不如就此斬斷因果,否則日後必成心魔。”

紅衣道人開口,被稱為悅真子的男子並未回他,反轉身抱起了嬰兒:“你且放心去吧,此子我必好生教養。”

婦人本就是不放心孩兒才強撐一口氣,紅袍道人之言她雖也聽見,猜測遭逢此劫,這二人都脫不了甘心。他二人乃是仙人,凡俗之人如何怪罪?又聽後來之人言下之意是要收養孩兒,雖依舊放心不下,也隻能閉上眼睛。心中苦歎:我兒命苦……兩行清淚落下,就此魂歸冥域。

“五火道友,此中因果我一力承下。”悅真子自嬰兒胸口間摸出一枚金鎖,鎖上刻有:盧玳二字,知是嬰兒姓名。

五火道人冷哼一聲,看著嬰兒依舊麵色不善,也不再多言,隻走到夫人遺體旁邊,袍袖一甩。再張手,掌心間已多了些零星碎玉:“此家祖上必是有仙緣的,因果由天道而生,不是你一句應承,天道也就應承的。”

悅真子左手摟抱著嬰兒,右手浮塵一甩,瞧著五火道人的雙目清正堅定。雖無言語,已表明了態度。

“罷了,不過一點餘火,這仙緣已然破碎,且到如今也無人來問……”五火道人手掌緊握,再張開碎玉已成齏粉,又有赤紅火焰自他掌心湧出,須臾間,火焰消散,那玉粉也丁點不剩了。擺擺袖子,五火道人冷哼一聲,“悅真子道友,你我有緣再見。”

語音仍在,人已化作火紅一點消失於山嶽間。

五火剛走,雷鳴之聲便由遠及近而來。

悅真子下了飛劍,在原地等了片刻,就有二男一女各騎一頭異獸而來。此獸形如黑牛,卻虎爪師尾,身披鱗甲,哮如雷鳴,因此名吼牛。但它瞧著威猛,實則既非妖亦非靈,又難於修行,隻比尋常野獸聰慧健壯,常人難以駕馭,多是未到結丹難以長期禦劍或駕馭法寶的低階修士用來代步。

三人離著悅真子還遠,便從吼牛背上下來,噗通三聲跪倒在地。打頭的方臉男子嘴唇顫抖,難以吐字,隻是一臉愧疚低頭。女子見眼前碎屍滿地的場麵,又瞧瞧悅真子懷中嬰兒,緊咬著嘴唇。圓胖臉的青年淚已經下來:“師父……師父……都怪我……”

“此事是我自大所致,與你們何幹,都起來。”悅真子搖了搖頭,“語鳩,過來抱著這孩子。”

悅真子將盧玳交與徒弟,抬手招引,散碎屍塊便四處飛來,組成屍體。隻是仙人之法如何威勢,除了盧玳之母外,竟再無一具全屍。悅真子取出乾坤袋將屍首妥善收好,又帶領徒弟前去附近俗世州府尋找死者家人,如何賠償暫且不提,轉來且說這飛來橫禍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