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茗英這位師姐的名字就叫玉蟾,且她原本也並非活物,乃是一枚天然形似玉蟾的靈玉所化。真論起年歲來,比荊岑都大。
玉蟾也算是天地靈物,剛出世就被修士各種追殺捕捉,像她這種存在,若是被抓到了,好的是將她從本體到魂魄都一起煉化為一件法器,壞的就是抹去她好不容易產生的靈識,而將靈玉弄去煉器。直到一千多年前,玉蟾聽聞了盧國人、妖同場,盧國背後的廣嵐仙門不論種族出身,一概接納。
難為她逃亡如此漫長,卻依舊心思純善,雖然不信,可依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將自己偽裝成了尋常蟾妖,參加了科舉。在盧國當了幾十年的縣令,保得一方風調雨順。妖怪們最喜歡被外放,護一方百姓和順泰平,最不喜歡的就是留在盧國都城,每日麵對無數文案工作。後來遇見有來找事的魔修,她與幾個同在附近為官的妖修即便聯起手來,卻依舊戰不過對方,玉蟾還露了真身,險些被那魔修抓去。
幸好廣嵐仙門的修士及時趕到,將魔修趕跑,帶隊的就是當時剛剛卸下掌門之位的荊岑。
玉蟾早已對廣嵐仙門有了好感,荊岑見她果然也沒有任何覬覦之意,與對待其他妖怪並無不同。玉蟾當時就下了拜入廣嵐仙門的決心,隻是依舊對自己養護的一方水土留戀不舍,她將縣令當足了百年,這才辭去官職,在同年前往廣嵐仙門求拜入門。本來能入門玉蟾就滿足了,誰知道又恰好遇到了對她還有印象的荊岑,被收入了門下。
這才有今天把孫茗英嚇了半死的這件事——就算顏色可喜,但畢竟是蟾,又幾乎有孫茗英的腦袋大,真不怪小姑娘尖叫出聲。
玉蟾趕緊飛遠了,暗道師父這新招來的小師妹膽子可真小:“師妹莫怕,我是你師姐,並無惡意。”
孫茗英眼睛裏的白□□嘴巴一鼓一鼓的,卻並不是呱呱的,果然還是那女聲,孫茗英的最後一點僥幸頓時就飛了。她是又怕,又羞,偏偏嗓子在那一喊之後更疼了,連道個歉都說不出來,一張嘴聲音都是“赫赫”的。
半個時辰之後,淒慘無比的孫茗英在喝了果露之後,總算是能起床了。不過,因為太過緊張,所以那果露到底是什麼味道的,孫茗英都沒嚐出來。
她一出門,才知道原來自己住的就是一間不大的茅草屋子,向四周看去,這裏有十幾間類似的屋子,隻是大小朝向略有不同。
“師父門下的弟子都住在這裏,除了幾位師兄師姐在外曆練未歸其他人都在,稍侯師父大概會為你介紹。”
孫茗英點頭應是,突然旁邊的草地裏探出了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年:“嘿嘿嘿,小師妹真好玩,被師姐嚇得叫聲好大啊。”
頓時剛剛平複下來的孫茗英一張臉又漲的紫紅紫紅的。
“你這搗蛋精!”玉蟾訓斥的同時,嘴巴一張,吐出了個冰球來。
少年知道不好,就要縮地逃跑,可是度還是慢了一點。身子都進去了,腦袋還在外邊的時候被冰球打了個正著。頓時,離著少年還有些距離的孫茗英都覺得身上一陣冰冷,那少年已經被結結實實的凍在冰裏了,被凍住的還有他調皮狡猾的笑容,那張漂亮小臉上隻有兩隻黑黝黝的眼珠子還在咕嚕嚕的轉著,不過剛才那笑容看著讓人覺得可氣,現在看著就是滑稽可笑了。
玉蟾蹦躂過去,伸出前爪一點。
“哎喲!”少年痛叫一聲,原地消失,在十幾步遠的地方捂著頭冒了出來,“師姐你拔我的葉子!”
“給小師妹的見麵禮。”玉蟾當沒聽見,轉身將一片葉子飄到了孫茗英的手邊,“這是你七師兄烏地拔,師兄裏最小的一個,他是個八千歲的龍血烏頭精,毒得厲害。”
原來孫茗英還以為這是個人參娃娃,枸杞少年之類的,結果一聽是烏頭,接葉子的手就是一抖。
“別擔心,他身上有三片葉子是沒毒的,這就是其中一片,隨身帶著清心正氣,待你何時結丹了,拿去和藥正好用。”
“謝過師姐,謝過七師兄。”
烏地拔摸著頭的手放下來,果然頭皮缺了一塊,讓好好的美少年變成了瘌痢頭:“算了,反正是給師妹的,而且我也總算是有師妹,被人叫師兄了!師妹!有人欺負你一定來找我!我讓他們渾身起癩,頭頂長瘡腳下流膿!”
“師弟,你該先讓自己多長些瘡疤,你現在的模樣太醜了。”
烏地拔“嗬嗬嗬……”的,幹巴巴的笑了幾聲,轉身溜了。
同一時間,“噗!咳咳咳!”不是偷聽,隻是知道孫明英醒了,所以關注一下的荊岑,聽到了徒弟們的對話,剛喝進去的半口靈茶,直接就從鼻孔裏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