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鄭錢猜得沒錯,他很晚才回家,但是家裏仍然亮著燈。
他開門進去,小紅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整個人陷在昏暗的光影裏,非常傷心難過的樣子。
他站在門口,沉默的看著她,他知道,那個史副局長行動了。
小紅,你知不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像我這樣愛你的,你明不明白,別的男人,隻是貪慕你美麗的身體,一旦威及到他們的事業家庭,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犧牲你。
他默默的看著她,在心裏對她說著這些,小紅也看到他回來了,抬起頭來,一臉悲傷的看著他。
沒有主動含笑招呼,沒有上前迎接他,隻是可憐兮兮的坐在那裏,在往常,倘若她有這樣不開心的表情,他肯定會走上前來,一把擁她在懷,溫柔安慰的。
鄭錢隻得走上前去,然而並沒有上前抱住她,而是在她對麵的沙發那裏停下來,看了一眼她,小紅的眼裏有著失望和疑惑。
他笑了笑,坐在她對麵,把可愛放在自已的膝頭,問她道,怎麼了,看你好像不開心?
他驚訝於自已的平淡,如今看到她這樣莫明其妙的傷心,實在是太痛快了,是的,沒有人說報複是明智的,但是那樣的恥辱和傷害,如果雲淡風輕的放手,過自已的生活去,那不是他鄭錢的為人,他做不到,他曾經那樣愛她,他怎可不計較一切,忘了所有的恥辱和傷害,和她平心靜氣的離婚。
如今看到她傷心的眼神,他不由微妙的笑起來,是的,他要的是這個,他曾經有多痛苦,她就要有多痛苦,他要她明白,他甚至要加倍的償還給她。
鄭錢?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臉上盡是困惑和悲傷,欲言又止。
他舉起可愛,在自已的膝頭逗弄著它。這真的是一隻漂亮的貓啊,圓中帶尖的小臉,綠如翡翠的眼睛。他輕撫著它的小臉,那眼睛那麼憂鬱純粹,那麼絕望空洞,像其了他現在的眼神吧。
他扶了一下墨鏡,進屋裏也沒有取下來,像一個瞎子一樣坐在她對麵,不想看到她,也不想讓她看到他真正的心事。
小紅看了一眼那隻貓,沒有作聲。
鄭錢早上說把可愛送人,隻是他抱著它去上班的托辭,小紅不想問他,因為她心裏有更重要的事,鄭錢也不想跟她解釋,因為知道她現在沒功夫管這些。
不說今天,以後每天,他都會抱著可愛形影不離。要知道,他現在隻有它。
他是個習慣去愛別人的人,如今小紅不值得他付出,那他隻好把所有的愛都轉移到可愛身上,這樣不會太空虛難受,可以讓他很平靜的去實施自已的報複計劃。
你想對我說什麼,你說吧,我聽著。
他溫柔的對小紅微笑,他當然要知道史副局長做了什麼事,他親手對她動刀,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她得到這個消息,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哈哈,鄭錢隻想大笑,直覺自已的變態。
我,單位要調我去外地。
為什麼要調你?
她終於說了,一臉苦惱,鄭錢心中微笑,卻裝作好心關心她,為她真的著急。
我也不知道。
她彎下腰來,把上半身俯在兩隻膝蓋上,伸出兩隻手捂著臉,用手將美麗的臉捧著,一副莫明其妙很委屈的樣子。兩隻美麗的大眼裏盡是迷惑和委屈。
她低低的說,原本一切好好的,我一點都不想去外地,我在這裏過得好好的,可是今天突然開會,我們領導就突然對我說,要調我到外地。
你沒有去問他嗎?
鄭錢當然知道她所說的那個領導是誰,懷著一種惡作劇的心情含笑問著她,他在有意識的牽引出她的話題,如果小紅不是那麼大意,她應該感覺到他的變化,然而他從前對她太好了,從來不曾懷疑過她,她太大膽了,到此時此刻,她甚至都以為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傷害他的事,鄭錢在那裏沉默的微笑,想像著她不解和質問那個史局長的畫麵。
小紅並沒有察覺鄭錢的心事,隻是搖了搖頭,疑惑說道,開完會, 我就直接去找他了,我平時表現不錯,沒做錯事,他對我向來關照,不知道這次是為什麼。
鄭錢臉上平靜,心裏卻在冷笑,這個女的,真的好無恥,她說什麼,她平時表現不錯,沒做錯事,他對她向來關照。
表現不錯,是的,眉來眼去,當然表現不錯,向來關照,最後關照到床上去了。
他坐在那裏,為了不讓她知道,他低著頭,裝作逗弄著貓的樣子。
可是他,表現卻很奇怪。
她搖著頭說道,我跑到他辦公室,問他到底是為什麼,我跟他講明了,我一點都不喜歡調到外地去,我在這個城市生少了將近七年,我哪裏也不去,我隻喜歡這裏。可是不管我怎麼跟他說,他隻是板著臉,一句話的解釋也不給我,真是讓我很氣憤。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眼裏亮晶晶的,委屈的汪著淚。
鄭錢抬著看著她,兩個人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互相對望著,鄭錢真的是不明白,一個女人為什麼可以到這種地步,她的情人傷害她,處分她,她因為想不通,委屈,竟然跑回家裏,像個沒事人一樣,隻說是自已的領導莫明其妙的處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