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阿夜接到甜甜電話的時候,他正在接初心從跆拳道回學校的路上。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初心穿著白色的道服,一直在旁邊練著新學的招數,全神貫注,紅紅的小臉上滾著透亮的汗珠,雖然是冬天,可是她仿佛一點都不覺得冷。
阿夜在一旁笑看著,有時候看到她的動作不到位,就指出來,教她。手機這個時候卻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熟悉號碼,不由心中一動,微微的喜悅像慢慢搖起來的火苗,一點點增多,他微微笑著,想著她已經有多久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
沉默了一會,然後極快的接起電話,盡快的讓自已顯得平靜,對她道,甜甜?
一旁穿著白色道服的初心停了下來,靜默站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甜甜聽出阿夜的聲音,點點頭笑道,是阿夜嗎,貓貓回來了,明天到我心理診所來開會,你有空嗎?
阿夜想了想,點點頭道,有空。
她找他,任何時候他都是有空的,沒空也會抽出空來。
甜甜道,那好的。
她本想掛了電話,可是想著這樣馬上掛掉,太過於公事公辦了,想起以前兩人的交情,也覺得自已太過份,隻得拿了電話,在原地沉默了一會,笑著說道,你好像知道貓所有的事情,貓貓今天回來,還問我,你有沒有告訴我,我還說沒有呢,想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阿夜笑了笑,想起前晚的電話,他轉身離開現場後,走不多遠就馬上把電話打過去,甜甜直接就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這樣的問話可以讓人打消一切說話的欲望。
他停了停,說道,那明晚我告訴你。
哈哈,貓貓都回來了,還用你說嗎?
那倒是。
語塞,沉默在那裏。
行了,阿夜,我還要打電話通知其它人,你明天晚上準時參加哦。
好的。
他沉默一會,還想再說些什麼,比如貓貓回來,有沒有問她關於她和秦非的事情,她自已是怎麼想的。
但是沒來得及說,他聽到啪的一聲,她很快的掛了電話。
阿夜一愣,看著那個手機發呆,許久才回過神,平靜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那笑容本來就是淡,如今那麼用力的收回去,反倒顯得愁苦了,初心看他一眼,阿夜也不說話,徑自低著頭,慢慢地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他還是關心她的,隻不過現在,她好像並不需要他的關心了。
想起來,心裏酸酸的,真的是很無趣。在心裏歎口氣,想著假如她真的幸福,那麼,隻要她幸福,他也無所謂了,如今讓他掛心的是,就怕她不是真的幸福。那個秦非,他第一眼印像就很不好。。。
阿夜哥哥,是不是貓姨回來了?
是初心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才回到現實中來,低頭看到小初心仰著的小臉,她正在問他。
他點點頭,笑了笑,說道,恩,貓姨是回來了,你不用擔心她了。
那我要去見她!
初心歡欣雀躍。
阿夜倒是笑了,對她道,貓姨最近應該很忙,你好好讀書,我想等她閑下來了,她會來看你的。
初心聽了,便安靜下來,很嚴肅的把眉頭凝起來,想了幾分鍾,然後點點頭,說道,好的,那我等著她好了。
阿夜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恩,對,這樣才是聽話的孩子。
初心點點頭,一會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來,說道,阿夜哥哥,你說我見到貓姨,貓姨會不會讓我參加小三敢死隊?
你要參加小三敢死隊?
阿夜有點震驚,看著她小小的瓜子臉,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要打殺小三?
恩,我的爸媽就是被小三害死的,我的家沒了全是小三所賜,我一定要參加小三敢死隊,我練跆拳道也是為了成為隊員做準備。
她一臉認真,很嚴肅的跟阿夜說這些。
誰說小孩子沒有記憶,那一年她快五歲了,仿佛中還記得那一幕,深夜,媽媽抱著她走向街頭,隻是為了去找爸爸。可是找啊找,找遍了所有朋友和親人的家,卻看不到爸爸,那一年好像也是冬天,媽媽牽著她的手,她先是走累了,對媽媽道,媽媽,我累了,媽媽就蹲下來,把她背在背上,繼續一家家的尋找爸爸,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沒有找到,她都在媽媽地肩膀上睡著了,結果被凍醒,抬起頭,看到四處因為寒冷結成的銀色的霜凍。她越發的覺得冷,她在媽媽的背上哆嗦著,試著對媽媽道,媽媽,我們不要找了,我們回家吧,我好冷。
媽媽仰著頭,衝她溫柔的一笑,那一刻,初心現在還記得,好像電影的剪輯和特寫,媽媽的麵孔放大到無限大,那麼蒼白憔悴,然後她的下巴緊繃著,顯得無比的倔強。
初心當時看不明白,隻是執著哀求著媽媽回家。媽媽最後隻得點點頭,說道,好的,讓囡囡受苦了,媽媽現在就背你回家。
她放棄繼續尋找,背著她回家,走到自家門口時,初心和媽媽都聽到裏麵的動靜,初心看到媽媽的麵色變得更加的蒼白,她拿出鑰匙的手都是哆嗦的,她把鑰匙插到鎖眼裏,然後一隻手抱著初著,另外一隻手捂著初心的眼睛,初心還在疑惑媽媽為什麼要那麼做,眼前一片黑暗,想問媽媽,剛叫一聲媽媽,就聽到媽媽低低的聲音,囡囡乖,媽媽和你玩一個遊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