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想著要把升職的好消息告訴可愛,鄭錢的心裏就止不住快樂。
他站在可愛學校的校門口,給可愛打電話,對她說道,我來接你來了,你快點出來。
他的心情就像這秋天的天空,爽朗幹淨,他的語氣就像那秋空下的蒲公英,靜靜的飄著,四周洋溢著靜靜的幸福。
他站在那裏,身後依舊是經常站在那裏的那棵大柳樹,柳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他站在光光的枝幹下,從遠處吹來的風帶著幹燥甜美的氣息吹過他身邊。
他含著笑看著校園裏麵,從校門口看過去,經過一條寬闊幹淨的過道,是一棟教學樓,可愛就經常在這棟樓裏上課。
過道的兩旁種滿了高大的法國梧桐,那梧桐樹幾乎全部掉光了葉子,筆直的枝幹直聳入雲霄,枝幹的盡頭就是那藍得極為純淨的天空。在枝幹的頂端,映稱著那藍天的是仍然留戀著枝頭不肯離去的幾片梧桐葉子,它們有的是被秋天的太陽曬得金黃,像是一個小太陽,有的是被秋天的風吹成火紅色,遠遠看去,就像一朵大大的火焰,在那裏歡快的跳動著。它們在風裏招展搖擺著,一陣風來,有的仍然戀著枝頭不去,有的卻已經飛離枝頭,像一隻大鳥一樣,從極高的頂端飛落下來,落在幹淨的地麵上,然後又是一陣風吹過,那安靜匍匐著的樹葉便仿佛長了腳一樣,在風的陪伴著,滋滋的滑行著,就像是踩著旱冰鞋快樂的吹著口哨的孩子,呼嘯著從麵前滑過。
北京的秋天,雖然時光短暫,可是卻是那樣的怡人和悅目。
鄭錢在那裏笑著,校門打開來,一群群小學生從校內走了出來,他們三五成群,像一群快樂的小鳥,在那裏嘰嘰喳喳的不停的說著話,每個人臉上都有著放學後的輕鬆和快樂。鄭錢看著那些孩子,眼裏有著疼愛的眼神。人真是很奇怪,到了一定的年紀,以前從來都不會有的想法會突然出現,比如要一個孩子之類。年輕的時候,從來不會去想的事,到了一定年紀,就自然的關注起來,即使自己意識裏不是很清楚,可是看到小孩子會留戀,會欣喜,會覺得每個小孩子都是那麼可愛, 那麼討人喜歡。生命是需要意義和傳承的,而孩子,就是這一切。
鄭錢看著這些孩子,想著自己今年也三十出頭。現在升了職,工資漲了那麼多,隻要好好工作下去,幾年後買一棟房子,和可愛有了自己的家,然後再要個孩子,那麼生活就完美了。
鄭錢正在那裏胡思亂想的時候,可愛已經看到他,看到他傻站在那裏,一臉笑的在那裏出神,想著有什麼事那麼高興,先是打電話,電話裏聲音那麼快樂,然後等著她時,又是一臉的笑。
她笑了笑,自己想不明白,便極快的走了過去。
鄭錢也看到可愛走過來了,看著她含著笑,由遠走近。可愛還是一如既往的打扮,一件黑色的短外套,下麵是藍色仔褲,因為到了秋天脖子間圍了一條豔麗的絲巾,在黑色的底子下,那一抹亮麗的顏色,讓她顯得俏麗了不少。
她仍然是嬌小的身材,過於蒼白的麵容,眼睛不大,鼻子不夠挺,看起來隻能算是勉強稱為清秀的麵容,給不了人驚豔的感覺。可是隻要她笑起來,兩個小酒窩躍然出現,她便變得傾城傾國起來。可愛,擁有世上最迷人的笑容。
鄭錢看清了她,她已經走到他的身邊,對他說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鄭錢笑了笑,伸出手來,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十分的冰涼,他在自己的手心輕輕的握了握,然後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撫上她的臉,撫在她的酒窩上,然後笑了笑。
她的酒窩,總是讓他止不住的想伸出手去觸碰一下,這種感覺,一如初見。
粗糙的男人手指帶著燙人的溫度撫上她溫柔美麗的麵孔,雖然隻是一瞬,卻讓可愛更加臉紅的笑了起來。
鄭錢把手從她臉上放了下來,繼續握著她的手,說道,每次看到你笑,我總是覺得很快樂。
可愛笑道,那你豈不是經常很快樂,因為我在你身邊,是經常笑的。
鄭錢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他想起那個藏在心裏的好消息,便止不住要馬上告訴她,握著她的手用力搖了搖,笑著說道,貓貓,我升職了。由小職員升為物流經理,工資由從前的八百塊漲到四千八,每個月比從前多了四千呢。
鄭錢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告訴她升職後,就迫不及待的把漲工資的事告訴她。大概男人的心理,特別是對於一個傳統的有責任心的男人來說,無論如何,還是希望自己有本事,能夠照顧好自己在乎的人,自己愛的人,能夠給自己的老婆孩子富足安樂的生活。
鄭錢,剛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說完這些,然後停在那裏,含著笑看著可愛。
可愛聽後,有點發征,然後想起他今天那麼快樂,不由對他道,是真的?
真的。
鄭錢重複了一遍,用勁的握住她的手,對她說道,我們公司的物流經理當副總去了,他說我平時踏實肯幹,所以現在物流那塊沒有人,他就向上麵推薦了我,今天總經理召見了我,公司文件已經貼出來了,小刀還說要給我慶祝呢。
可愛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說道,真好,我也要給你慶祝。
鄭錢笑道,那是當然。
他笑了笑,然後想起從前,想起自己身無分文的時候,自己找到八百塊的工作的時候,可愛一直沒有說過半句埋怨的話,不由很是感觸。
他懷著一種抱歉的心情看著可愛,對她說道,貓貓,以前我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可愛一愣,看到他認真的神情,不由笑道,你這是說哪裏話,我和你在一起後,不知道過得多麼開心,說什麼受委屈。
鄭錢道,我和你認識的時候,剛好出了那種事,後來我們在一起,我剛離婚,身無分文,然後回到北京時,也是一無所有,可是你一直在我身邊,對我沒有任何要求,每當想起這些,我就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你,你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