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他們下班的時候,剛好公司要開中層會議,鄭錢去開會了,胡姍姍沒辦法,隻得和小刀一起在倉庫裏等著鄭錢。
倉庫裏的同事一個個往外麵走,不是回家就是出去吃飯的,看到小刀和胡姍姍站在一起,男人的眼裏都是羨慕,女的眼裏都是自卑。
小七站在那裏,心裏很快樂,他仿佛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他是隻要胡姍姍和他在一起,他就沒來由的心情好起來。
看著平時和自己工作的男同事一個個慢慢走出來,看著他,衝他笑著,吹著口哨,伸著大拇指,他就一直不好意思的在那裏傻笑著。
北京的郊區根本不能和城裏比,郊區灰頭土臉的,與東北的農村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的幾個倉庫排在一條線上,遠遠的看去,就像一個個灰色的金屬匣子,倉庫的左邊是一條灰塵滿天的道路,勉強可通貨車,每次隻要貨車開過,灰塵就滿天,一輛車子開過來,遠遠的看過去,就像裹著黑風的妖怪,車子開到麵前時,如果有人不幸經過那裏,絕對是一頭一臉的灰,在北京的郊區,你是千萬不能穿白襯衫的,否則白襯衫絕對給你變成黃襯衫,灰襯衫。
在太陽天的時候,是又幹又熱,在雨天的時候,突然下起暴雨來,因為排水措施做得不到位,經常倉庫裏外發洪水,水是黑色的,不知道沉積了多少髒東西,從倉庫外麵湧進來,一旦遇到這種情況,公司所有的員工都要停下來,往外麵舀水。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工作,就是一個樂觀的人,也不容易開心得起來。以前小刀一個人在這裏工作的時候,經常的心情不好,後來鄭錢來了,和他一起工作,兩個人一邊工作一邊說說話,有了人作伴,他開心不少,再後來認識了胡姍姍,胡姍姍那麼漂亮,而且對他那麼好,他實在是太開心了。
以前在倉庫外麵的辦公室裏,也有從外地過來工作的漂亮年輕的女文員,可是她們都驕傲得不得了,極少進倉庫,有時候因為工作不得已要進來,也是很快的進來又出去了,對於他們在倉庫裏工作的人員看也不多看一眼。
曾經工作過的哥們,每回看到那些極快的走進來又走出去的文員,總是吐一口唾沫,在背後罵道,媽的,有什麼了不起,一個文員的工資還不是跟我差不多,總以為坐辦公室就了不起了?
可是胡姍姍不一樣,記得他們剛認識時,就是胡姍姍主動從辦公室跑到他們灰塵滿天的倉庫裏來,和他說話的。就是到了後來,隻要有空,她也是從辦公室裏跑到倉庫裏來,和他們說話聊天的。
姍姍,你真是個好女孩。
小刀想起過去的種種,不由從心裏說出這麼一番話出來。
胡姍姍愣了愣,想起自己的過往種種,不由內心不安,隻能沉默。
他們站著的地方,後麵是一排低矮的圍牆,大概是公司建起來,用來和外麵區分開來的,圍牆外麵是一片蕭疏的曠野,雖然大部分草都黃了,可是曠野叢中卻開出了一種無名的小花,長得細細高高的,綠色的莖杆上長著兩三片綠葉子,莖杆的頂端,開出紫色的小花,在風中慢慢搖擺著,看上去特別的美麗。
小刀看著那些小花,不由得心曠神怡。
他看了一眼胡姍姍,說道,你怎麼不說話?
胡姍姍的皮膚是那樣的水嫩白淨,兩隻大眼睛仿佛清幽無比的湖水一樣,溫柔安靜,在這樣灰塵滿天的環境裏,能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無論如何都是一樣爽心悅目的事。
胡姍姍聽到小刀這麼說,不由笑道,小刀哥要我說什麼話呢?
她不敢直視小刀的眼睛,這是長久以來的經驗,如果不打算愛一個男人,不打算勾引一個男辦,千萬不要迎上那個男人的眼神,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事都在眼睛裏。如果不打算愛,又哪有資格去知道別人的心事呢。
她一直低著頭和小刀說話,避免看他,可是即使是低著頭,也能感受到小刀熾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