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三個人坐在廖金剛的辦公室裏,開始長談。
燕若水對他說道,你和賈格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隻想知道真實的情況,不想你再欺騙我。
她看著廖金剛,臉上看不到神情變化,廖金剛抬著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的一根煙吸完,又點了一根煙。
燕若水看著他,看他默不作聲,便對他說道,我說了我隻想知道實情,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為什麼還要騙我?
廖金剛低著頭,突然說出一句,在你生病的時候,我帶著賈格麗到幾內亞來。
你們第一次在什麼時候?
燕若水都有點神經質起來,兩隻手微微的抖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廖金剛。
廖金剛看她一眼,低頭說出一個日期,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
燕若水馬上想到了他電腦的開機密碼,原來就是這個日期,她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廖金剛要突然改變用她曾經的生日日期作的電腦密碼,改成一個完全陌生的數字。
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這串數字代表是他們的第一次。
她隻覺得心口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般,鮮血直流,有時候語言是最殘忍的利器,燕若水直覺得自己痛到不能呼吸。
可是她仍然堅持著,一個一個問題問下去。
廖金剛一隻煙接一隻煙的抽著,在抽煙的過程中,坦白了一些事情。
燕若水的臉上越來越白,在此之前,雖然有所懷疑,雖然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裏麵那麼多肉麻的字眼,親親,寶貝,愛你,為你離婚,這麼多字眼她都看到了,雖然傷心欲絕,可是心裏也仍然殘存著一絲希望的,希望他們沒有發展到實質性的一步。
而今親自問出來,他親口承認了。燕若水隻覺得自己的心像那心字篆香一樣,一寸寸的燒成灰,一截截的斷落下來。
心字成灰。
大概就是這樣吧。
她的嘴唇變得沒有了血色,臉上一片蒼白,整個人像一片風中的葉子,在狂風中瑟瑟的抖著,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脫離枝頭,淹沒在大風裏,死去一般。
她是那樣的冷,雖然幾內亞高溫達到四十多度,可是她還是抱緊了自己,直覺得自己好冷啊。
七年的付出,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嫁給他,放棄自己的工作,作他的賢內助,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為他的身體著想,為他的事業著想,把他當作自己的天和地,隻希望他能愛她一輩子,兩個人永遠這樣相愛下去。
可是她努力和付出的結果,卻是這樣。
叫她情何以堪。
說到後來,他不想說下去,對她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再問我也不會回答了,事情已經這樣了,若水,我們離婚吧,大家好合好散。你不要再為難我了。
燕若水眼裏都有了淚花,可是她緊咬著嘴唇,讓它沒有掉下來。
她看廖金剛一眼,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七年,他們是網戀的,從網上走到生活中來,他從北京跑過來看他,沒有他自己形容的那麼高那麼帥,可是她都接受了他,隻想著這個男人是真心愛她的。
七年的時候過去了,這個男人比七年前黑了一點,胖了一點,老了一點,可是人還是那個人啊,為什麼心卻變了呢。
她真的是想不明白。
想起自己行李袋裏帶過來的東西,她回過頭來,找自己的行李。綠綺看她突然慌張的回頭尋找的樣子,對她道,你在找什麼?
燕若水道,綠綺,我路上帶過來的行李呢。
綠綺把行李提到她麵前,對她道,在這裏。
燕若水才放心笑了笑,轉過身對廖金剛說道,金剛,我這次來,從國內給你還帶了許多東西,我知道你隻抽雲煙,這是我買的,五條,我知道你穿不慣這邊的衣服,這是我在商場給你買的衣服褲子,還有普洱,這些茶,都是我在國內買的,我知道你喜歡喝茶,還有酒,還有你爸媽要我帶給你的他們親手做的泡菜。
她從行李袋裏把瓶瓶罐罐拿出來,放在一邊的茶幾上,物品在茶幾上堆成一個小山,幾乎把燕若水整個上半身都擋住了。
在燕若水和廖金剛麵前堆著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擋住了燕若水的視錢,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借著物品的遮擋,他看不見,所以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她又極快的擦去了。
她對一聲不吭的廖金剛說道,說道,金剛,我走的時候,女兒的病剛好,她問我是不是去把爸爸接回來的,她說很想你,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你了,上次她生病,你來看她的時候,時間太短了,她現在記不太清,直說爸爸沒回來看她。
燕若水停了停,眼淚止也止不住,又要流出來,想著剛到三歲的女兒,無論如何,為了女兒她也要爭取一回。
她不想離婚,她不想失去這個男人,不想失去從前的歲月,不想讓女兒沒有親生爸爸,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她對廖金剛說道,金剛,請看在我們多年的感情上,看在三歲女兒的身上吧,你回頭吧,我原諒你,我忘掉過去,我們重新開始,我說過的,不管你有沒有錢,有沒有身份地位,我還是像從前一樣愛你,你回來,我們和女兒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