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四)
鄭錢做了夢,夢裏麵他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發現自己的妻子有了古怪,他心裏起了疑心,跟著自己的妻子走到外麵,他帶著墨鏡,看著前麵,那個背影時而高大,時而嬌小,眼睛看不清,分不清到底是高大性感的張小紅還是嬌小苗條的貓貓,然而心裏卻清楚,那個人就是自己深愛的女人。
他跟著她一直往前走著,最後進了賓館,看到她走進一間房間,他想辦法從賓館前台那裏騙到房卡,打開了房門,就看到裏麵的兩個人正在動物式的姿勢在做愛,他的痛苦無以複加,臉扭曲得變了形,眼淚瘋狂的湧出來。
那個女人,他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心裏卻知道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然後那個女人在高潮的尖叫中轉過身來,他看到的那張臉,竟然是貓貓的!
心裏突然像放進了一個引燃的爆竹一樣,五髒六腑都被炸得粉碎,他痛苦萬分,大吼出聲。
醒來後,是一頭一臉的汗。
他坐起來四顧,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身上卷著被子,被子的一角還在沙發上,應該是痛苦的從沙發上滾下來了,他用手擦了擦汗,看了看窗戶外麵,天色已經大亮,急忙起身了,看了看時間,還好,不是太晚。
慢慢站起來,站在房子中間,眼睛慢慢適應,才知道剛才是個夢,可是內心巨大的痛苦還在那裏,他仍然心有餘悸,他把落在地板上的被子拿回到沙發上去,然後匆匆的走到浴室,洗了個冷水臉,人才清醒過來。
原來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夢。
可是那個夢太可怕了,從前的鏡像,現在的生活重疊在一起,背叛他的張小紅變成了他深愛的貓貓。
他的眼淚緩緩流了下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一個人活在世上,隻是想要一份忠貞的天長地久的感情,這個願望很奢侈嗎,為什麼對一份感情總是不能安心,為什麼他一生都擺脫不了從前的傷害和陰影?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能夠發生?
他再次捧起冷水洗了洗臉,然後慢慢抬起頭來,睜大著眼睛看著鏡中的自己,沾著冷水的一張臉顯得沒有精神,眼睛睜大,全是惶恐。
他想著自己是怎麼了,搖了搖頭,走了出去,臥室的門開著,想起昨天晚上的大吵,那是他們第一次大吵,他們在一起三年,馬上要在一起過第三個春節了,他們卻吵了架。
想起昨晚的爭吵,他就覺得難過。
站在臥室門口,欠起身子往裏麵看了看,屋子裏很安靜,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房間裏沒有了可愛的蹤影。
鄭錢心裏空了空,他慢慢走了進去,走進臥室,想找尋到她的蹤跡,茫然中有著害怕 ,想著她不會就這樣負氣離開他了吧。
可是臥室裏那樣整潔,什麼也沒有留下,他在臥室裏走了一圈,許久,又繞了出去,走到廚房去找吃的,餐桌上擺著早餐,看到一張小字條,“早餐做好了,吃完去上班吧,我想了想,前兩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跟你說聲對不起。”
他用手撫摸著那張紙條,心裏慢慢的感到了溫暖,畢竟是不一樣啊,貓貓是貓貓,這世上隻有她一個,沒有人能夠替代,他想起他們在一起的三年,她對他從來沒有過要求,也從來沒有半句怨言,在他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和他在一起,這幾年,他所有的工資收入雖然他一直存著,隻要她問起,他就全部給她,她卻從來沒有提起,她不曾向他要過錢買過衣服珠寶,不曾對他提出過要求,限令他在什麼時候一定要買車子買房子,甚至一直都是對他溫柔說話,連一句傷他的話都不曾說過。
她隻是偶然間想坐一次出租車而已,他怎麼能夠對她擺臉色呢?
他又怎麼能懷疑她呢,也許她隻是有事才坐了李文龍的車子。他真是太小心眼,他真是疑心病太重了。
他想到自己,隻覺得羞愧萬分,拿起手機,就給可愛打了一個電話,對可愛說道,貓貓,紙條我看到了,是我應該向你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太壞了。
可愛在那邊笑,想著兩個人總算是重歸於好,對他道,那你晚上來接我。
鄭錢笑了笑,溫柔說道,那是肯定的。
可愛便笑道,那快點吃完早餐去上班吧,晚上早點來接我,我等你。
鄭錢說好。
可愛便掛了電話,想起兩個人在一起真的不容易,鄭錢對於她,意義重大,沒有一個人可以相比。
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她尋尋覓覓幾百年才找到他,為什麼在一起不能互相珍惜互相體諒好好的在一起,而要生氣爭吵誤會呢。
鄭錢是她自己選的男人,他是什麼樣,她自己心裏清楚,自己喜歡就行了,在乎別人說什麼做什麼。
所以,她算是過了自己那一關,前幾天,“因為鄭錢掙不到大錢,不能給她富足的生活,讓她過得辛苦,受人瞧不起,讓她心裏覺得委屈。”這樣的情緒已經慢慢消失。
她畢竟是可愛,很快的就走出來了,懂得調適自己,知道自己要什麼。
一個懂得調適自己,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是容易快樂的。
綠綺說得沒錯,很多時候,一個好心情是自己給的。
總是想著去跟別人比,比房子大,比車子貴,比衣服手袋的牌子,那是比天比地也比不過來,你有錢,別人比你更有錢。
有錢看不開的人,不會幸福。沒錢卻看得開的人,才容易快樂起來。
可愛算是沒錢看得開的人了。
所以她想了一晚了,和鄭錢吵了那一架後,起先心裏很委屈,可是想了一夜,想著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自己的心裏不像從前那樣平靜,起了貪念,覺得心酸委屈,自然說話神情對他多有埋怨,他本來受過傷害,又怎麼不會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