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四章 平淡期到來(1 / 3)

(一百三四)

秦非想著自己也是應該出去走走。

這些天,他的胸前極癢,每天胸口那裏發熱不止,將近一個多月,今天早上醒來,低頭再用手去摸,感覺異樣,拉開領口低頭一看,發現胸口癢的地方毛發叢生。

他嚇了一跳,從床上一躍而起,像箭一樣跑到浴室的鏡子前,才發現胸前長了一塊白色的毛發,那樣的茂盛,就像春天瘋長的野草一樣,而且每一根都有半根筷子那麼長了。

他站在那裏,很快的就知道那是什麼,那意味著什麼。

終於到了這一天。

自古傳說,除妖師因為經常要和妖精打交道,所以到了後來,會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特別是如果違背祖宗的遺訓,與妖精結合在一起的話,最後甚至會變成妖怪。

甜甜是白狐,如今自己胸前長出白色狐毛,那意味著什麼?

他想到這裏,身上冷汗急速冒出,整個身體仿佛一個漏鬥一樣,不到一會,已是大汗淋淋。

如今胸前開始出現白毛,也許不久後,會通身長滿狐毛,甚至後麵長出尾巴來,而他將變成一個他一直鎮壓不止的妖類,成為妖精後,也許有一天,被其它除妖師鎮壓,從此在地底,沒有輪回,沒有生死,沒有自由,什麼也沒有。

這是一種無盡的黑暗墮落。

隻有到這個時候,他才慢慢知嘵事情的嚴重性。

他不知在浴室裏站了多久,整個人才終於平靜下來,慢慢走出浴室去。除妖師變成妖,有解除的法門嗎,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走進臥室裏,甜甜還睡在床上,沒有起來,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

他站在那裏看著她,想起自己兩年前,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愛上她,和她結了婚,在一起這麼久的。

外邊的陽光透過窗簾縫射了進來,仿佛縷縷金線,陽光下睡夢中的甜甜那麼美,仿佛沉睡百年的睡公主,可是秦非卻感覺不到她的美麗,此時此刻,他隻有恐懼,那恐懼像網一樣攫住了他的心,讓他戰栗不止。

她一隻狐狸,自己竟然和她結了婚,違背了所有的祖訓,以致於到現在讓自己陷在這樣的危機裏麵。

愛情是有期限的,當激情時期過去後,兩個人進入平淡期,所有的狂熱都消失,兩個人相處在一起,心裏沒有了熾熱的火花,感情在平淡的時間裏磨下去,慢慢的回想過去,會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

有時候會經常的自問,當初自己怎麼會那麼的愛她呢,她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啊,當時所做出的種種事情,現在想想,簡直傻得出奇,簡直笑掉大牙了。

這種感覺,凡是愛過的人,大概都感同身受吧。

秦非和甜甜,經過了兩年時間,結婚穩定下來,也就到了平淡時期了。

熱戀的時候,為了在一起,多大的代價都願意付出,可是一旦進入平淡時期,每個人就都會很精細的算計自己的付出與回報是否對等,自己為了她做這一切是否值得?

秦非就處在這種的狀態裏。

他站在那裏,沉默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她的濃密黑亮的卷發散在枕頭上,白皙嬌嫩的臉龐掩藏在黑亮的長發裏,整個身體滾到床邊,把大部分被子蜷起來,壓在身下。

甜甜,她一直隻是個沒有長大的女子。

永遠不知道考慮到別人的感受,自私,不懂事,沒有責任感,不懂得自律,甚至不夠聰明。

這樣的一個女子,他當初竟然那樣狂熱的愛著,不計較一切的娶了她。

是的,當時,覺得她正義,看不慣張狂的小三欺負原配;覺得她善良,在自己被人追殺時,也會搶救要被車撞到的孩子;覺得她熱情,她比他愛笑,愛說話;覺得她不世俗,連人類的一個普通的女子也不願意嫁給他這樣的清貧大學教師時,她卻不計較一切,願意和他在一起。

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些優點慢慢的變得無足輕重,他看到了她身上的許多缺點。

她最大的毛病是,不會說話,說話不經大腦,永遠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無意中說出來的許多話都傷害過他。比如,有時候,她自己的心理診所賺了很多錢,她會拿著那些錢,在他眼前晃動,笑著對他道,秦非,你看我賺了這麼多錢,我比你有本事。比如,有時候,她看到別的女人的老公開著車子,她會眼羨的看著,對他道,秦非,我們什麼時候也能有自己的車啊,你總不能總是比我掙的錢少啊,我掙的多,可我自己要買衣服買化妝品,買車是你男人的事。比如說,有時候,她看著他備課到深夜,她會怒氣衝衝的對他道,那麼用功做什麼,一個破工作,賺不了幾個錢,還那麼用功,真是傻子。比如說,討論到過年要回家,她會說,你們那裏好窮啊,我不想再去了。這些話,她說者無心,然而每一次,在他聽來,都是傷害。她的話語像一把把刀子一樣捅進他心裏,他縱是曾經再愛她,慢慢的對她也有了反感,到了後來,很多時候,聽到她無所顧忌的順口說出這些話,他總是要緊握住拳頭,心裏隱忍著巨大的怒火,讓自己走出去,才能不讓自己對她發火。她的話,她說過就忘,而他卻因此要難過許多天。他想,她肯定是不會想到的。

她第二個毛病是,她不會做任何家務事,不管有多晚,他回到家裏,家裏總是沒有晚飯吃的,必須他自己做,他才能吃到晚飯,好,那他就做飯,可是他做了飯,要她洗碗,她卻連一個碗也洗不幹淨,衣服洗不幹淨,地板拖不幹淨,而且如果他不提出來要她打掃,她可以一個星期不打掃房間,任屋裏亂得一塌糊塗。

她第三個毛病是永遠長不大,不會自律。他幾次三番,反複告誡過她,對她道,用錢要自己賺,不要用法術變錢花,可是她呢,這麼些年,仍然有時候偷偷的變錢花,有時候他當場看得到,看得到她的錢包裏哪些錢是真的哪些錢是變的,有時候在商場裏,親眼看著她拿一部分真錢拿一部分用紙變的錢去買單,他就很是生氣,回來罵她,對她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遲早會惹上禍端的,要是被其他除妖師和尚道士看到了,你非死不可。她就笑著撒嬌著說,有你保護我嘛。他就隻能氣得無語,她從來沒有想過聽他的話給他少惹禍端,卻隻是給他製造麻煩,看他生了氣,她會走過來,好生好氣的對他說,秦非,你不要生氣嘛,我隻是看中了那個手袋,我自己的錢不夠買嘛。秦非就對她道,為什麼一定要買那麼多奢侈品,為什麼要買那麼幾千塊的手袋,上萬塊的衣服,我就沒看出來,那些衣服與其它幾百塊的衣服有什麼區別。她就生了氣,說道,你沒錢給我買,我自己想辦法買不行啊,把他氣得直想嘔血。

她還有許多其它毛病,虛榮,愛逛街愛打扮,衣服不是大牌不穿,手袋不是奢侈品牌不提,人家青嵐老公有錢,他沒有錢,可是她卻自己的要求是青嵐用什麼樣的化妝品她就用什麼樣的,穿的衣服,拿的手袋都要跟人家一模一樣。她自私,吃東西每次都貪大貪多,到了最後吃不完了才會遞到他麵前,對他說,你吃吧。

等等。

在一起久了,慢慢發現了許多毛病,簡直讓他有時候隻覺得自己無法忍受下去,從前的激情不在了。在平淡的生活裏,兩個人的問題越來越多。

如果是在熱戀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胸前長出手掌大一塊白毛,他會無所謂,就像他曾經傻傻的為了幫她找到一個手袋,找遍所有北京的公交汽車站一樣,但是現在,想起她是那樣的永遠長不大,不懂事,他覺得自己真的好累。

現在想來,一切是那麼可笑,隻覺得當時決定娶她,是那樣的不值得。

人總是忘性大的,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秦非從前的寂寞沒有了,從前的孤獨感沒有了,有了一個漂亮的嬌妻,這些都是他從前一心想得到的,如今得到了,他卻覺得不過如此。

回過來想想,仿佛寧願回去過一個人的單身日子,兩個人在一起他隻覺得更累。

就是在這個時候,可愛給他打電話,要他去幫忙捉廖金剛的。

他想著自己最近幾天沒有心情和甜甜呆在一起,出去走走也好,便答應了可愛。

剛接完電話,甜甜就醒過來,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秦非,做早餐沒有?

他坐在那裏,說沒有。

她的第二句話是,你怎麼沒有做呢,我餓壞了。

秦非就心冷起來,一顆心仿佛一顆石頭落到地上,那種直接下墜的沉甸甸的痛苦,想著她總是這樣,隻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好像他不是她的老公,而是她的奴仆一樣。

他站起來,看她一眼,對她說道,餓了就自己起床,不想做,就去外麵吃,我有事,要出去幾天。

甜甜看不出他的心事,聽到他說要出去幾天,就坐了以來,一頭亂蓬蓬的長卷發像海藻一樣堆在後麵,越發的稱得她那張狐媚小臉的秀氣與精致,她的確是漂亮的。

秦非想,可是哪個妖精不是漂亮的。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類,漂亮也許是個長處,對於妖精來說,一張漂亮的臉,隻是一個可以隨時摘下來戴上去的麵具而已。

甜甜迷糊著大眼睛看了看他,對他說道,你出去有什麼事?

秦非說道,可姐叫我去辦一些事情。

甜甜道,貓姐叫你辦什麼事情,我也要去。

秦非說道,她沒有叫你去,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甜甜就下了床,撒嬌說道,我想去嘛,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秦非無奈,隻得把事情告訴了她,甜甜聽完,說道,哦,原來是對付小三和壞男人的事情。

秦非道,這種事情,去一個就可以了,人去多了不好,要是把廖金剛嚇跑了,事情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

甜甜才點點頭,說道,那好,你去吧,要去幾天?

秦非道,三天吧。

甜甜重新上了床,躺在被子裏,身子縮成一團,對他說道,恩,我知道了。

外麵的陽光慢慢的淡下去,房間裏沒有了陽光,好像要變天了。

秦非呆在那裏,看她又重新躺下了,對她說道,你不是說餓了嗎?

甜甜躺在被窩裏說道,我餓,但是我更怕冷,不想起來。

秦非搖了搖頭,想著自己要馬上到另一個城市去,是不能指望她像別的妻子一樣給他做飯菜,給他收拾行李了。

他隻得一個人開始收拾東西,把身份證,手機,手機充電器,錢包,還有一些衣服,放在一個行李包裏,然後對她道,那我走了。

她在被窩裏點著頭,睜著眼睛看著他。

秦非就說,這三天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甜甜點點頭,微笑著說道,那要過來親一下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