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到了第三天,鄭錢和尾小生就出行了。
尾小生是他老婆陶心兒歡喜著送出門的,她站在家門口,笑著祝他旅途愉快,他卻隻覺難過。在他眼裏,陶心兒千嬌百媚的笑就像路上的碎玻璃,一小塊一小塊全紮到到心裏,尾小生抬頭往前看著的視線,就像連綿的冷雨。
而鄭錢,卻是可愛在廚房裏忙得團團轉,油煙四散,油星飛濺中和她說再見的,披頭散發的可愛在那裏忙得分不開身,既要顧著早餐,又要馬上做午飯,鄭錢提著一袋行李出門去了,他昨天晚上,經過了可愛的同意之後,也到客廳跟他大哥說了,他大哥說你既然是公司的事情,那肯定要去,去吧去吧。
鄭錢走到門口,看到可愛還在那油煙中忙得焦頭爛額的,因為大家要集合,所以他比平時上班要提早一個多小時出家門,所以這一次比可愛要出門得早,想到要跟可愛道一下別,便走到廚房門口,對可愛說道,貓貓,我走了。
可愛正在忙著炒菜,油鍋的火太大了,菜在那裏燒得直冒煙,青煙亂竄,已經看不到鍋裏的菜了,仿佛馬上要著火一樣,油好像也少了,她忙得手忙腳亂,隻依稀聽到鄭錢過來說,他要走了。
可愛頭也不抬,隻是對他道,餐桌上有早餐,吃了早餐再走吧。
鄭錢說,不了,沒時間了。
可愛也沒說什麼,對他道,那你早點回來。
鄭錢點點頭,說好。
可愛就顧不上他,忙著炒菜去了。
鄭錢看了看她,看她在那裏忙著,隻得自己出門去了。
一路上想著讓她一個人照顧自己的大哥,他也不由羞愧萬分,恨不得立馬下了車,不去了,可是想著已經答應了尾小生,他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能不去,再一想著如果在家的話,每天下班回來,要聽到她的哭訴抱怨,也是痛苦的事,他也要找個地方緩口氣。
這樣一想著,那羞愧之心也就沒有了。
他也沒有下車,叫司機一直把車子開到他們約定的地點,那是在國道的入口,那裏已經停了八輛越野車,尾小生等在路旁,正在不時看表,不時抬頭四顧。
鄭錢下了車,付了司機錢走過來,尾小生看到他,才笑了笑,放了心。等到鄭錢走到麵前來,他把一個背包丟給他,對他道,這是我的快幹褲衝鋒衣,你穿吧,我反正還有一套。
鄭錢想著尾小生對自己真不錯,感激的衝他笑笑,謝了他。
人都到齊了,果然有幾個老總帶著老婆小孩出行,尾小生在鄭錢旁邊輕笑道,這樣一來,無論如何不能叫越野了,帶著女兒和小孩,隻能說是兜風,中國有很多有錢人可以買最好的越野車,但是從來不會把它們當作越野車開。真是浪費。
鄭錢也隻是笑笑,他是越野的外行,也不知說什麼好。
人都到齊了,大家都上了車,鄭錢和尾小生坐他朋友的一輛車,那個是銷售總經理,管公司銷售這一塊的,對鄭錢道,鄭經理我認得啊,聽人老是誇獎你呢,說你很是認真負責,我們銷售工作能夠進行得那麼順利,客戶對我們好評如潮,也是你們物流這一塊做得好啊。
鄭錢便笑笑,謙虛了幾句。
尾小生在一旁笑了笑,對他道,呂總,以後有什麼客戶往鄭經理這邊帶,鄭經理做事你放心,他管的那幾個倉庫,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
呂總就笑著說,好啊,下次一定一定。
鄭錢暗地裏對尾小生感激不止,他們公司的年終獎金是包括一年的業績提成在裏麵的,所以如果平時客戶多,生意做得多,業績噌噌的上去了,年終獎也多。
鄭錢是沒有想到,自己撞到別人老婆出軌,讓他結識了尾小生,尾小生待他親如兄弟。原本以為是倒黴事情,現在卻成了一件幸運的事情了。
幾輛車子拉成一條緩緩的直線,就好像閑閑的兩個人懶懶的牽著線的兩頭一樣,那直線很鬆散,他們在國道上跑了一陣,然後上了高速,高速奔馳,一口氣南下,八輛越野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壯觀,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什麼車隊比賽。
車速放得那麼快,鄭錢坐在車窗邊,因為車窗是開著的,隻感覺那風就像刺人的刀子一樣,吹在臉上生疼生疼的,不過也很刺激,如此快速的行車,暢意的坐車,在北京是極難體驗到的,北京總是塞車不停的塞車,司機想把速度弄快點,都快不起來。
車子往前開了三個多小時,就已經過了長江,到了長江以南,天氣就變得熱起來,風景也明顯的不同,總之感覺是樹更綠更蒼翠,花開得更豔更蓬勃。
一切都看上去爽心悅目的。
前麵開車的銷售總經理呂總說道,我們一直開,大概再過五個小時,就可以到湘西了,到了湘西我們在那裏呆幾天,然後再到張家界去玩玩,再玩個幾天,第七天,我們再開回來。
尾小生笑道,恩,這條路線不錯,我一直想去湘西看看。
銷售的呂總就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想出來的,聽說湘妹子特別漂亮,又深山出俊鳥,這條路線適合泡妞。
尾小生就笑了笑,附和說道,真是很會想。
大家笑了一陣,車子繼續向前開著。
到了晚邊,八點多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了,車子全部停在一家當地的賓館外麵,然後大家進去一起吃飯,各自要了房間,當晚就在那裏休息。
開了一天的車,開車的人累,坐車的也累。
等著吃飯的過程中,大家在那裏說說笑笑的,可是臉上盡是旅途勞累之色,沒精神得很。
吃完飯,帶著老婆小孩出來的,便都到房間裏休息去了,幾個其它的人也不知跑到哪玩去了,尾小生睡不著,便打算出去走走,剛好鄭錢也沒有進房間,他便叫了他一起出去。
對他道,到了湘西了,我們四處看看。
鄭錢點點頭,兩個人說著便走了出去。
南方跟北方真的不同,山野間長著各色的野花野草,都是在北京看不到的。
有一處紫色的花,看起來很漂亮,長成一大串一大串,開得漫山遍野,但聞起來沒有香氣,尾小生采了一朵,問飯店的服務員,當地的服務員告訴他,這叫老鼠花。尾小生正在放在鼻子下麵聞一下,那服務員警告她道,不要聞,會爛鼻子的。
他笑了笑,還是不相信,湊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對鄭錢說道,果然不香/。
然後感歎道,這麼漂亮的花卻沒有香味。
鄭錢道,大部分花都是這樣的,漂亮的通常不香,香的一般都是長得不起眼的,有點像女人吧,漂亮的女人通常不是好女人,好女人一般長得並不驚豔,然而看久了,卻是最漂亮的。
他是有感而發。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已經走到了一條林中小徑上了,那賓館依山而建,建在山腳,前麵是一條河,後麵是山,他們已經走到山裏麵了。
走到山裏麵,才發枝椏縱模交錯,古老的綠色藤蔓環繞在樹身上,上麵又長出綠色的苔蘚,單瓣的梔子花在林間散發著芳香,白色的花朵稱著綠得發亮的葉子,看起來讓人特別的爽心悅目。
有一些螢火蟲從林間飛起來,棲在一叢開得金黃色的大朵的花上,那花形成一片花架,遠看上去,就像黃色的瀑布一樣。
如此靜謐美麗的景色,不得不讓人心生感慨。
看到這樣的景色,尾小生的心情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受了,他對鄭錢說道,我是出來散心的,果然好受了許多,在她麵前,每天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仍然像從前一樣對她好,我過得很辛苦,如今在外麵了,一個人呆著了,我終於好愛了許多,看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做人老公?
鄭錢沒有說話,他一直不同意他的行為,但是他是他的老總,他也不方便說什麼,總不能唆使別人瘋狂報複吧。
尾小生還在那裏說著,以前孤身異國,如今隻影飄移瀟湘,不管是從前在國外,還是現在,反而覺得沒有跟老婆住在一塊難受,難道我還不適宜做人家老公?如果萬一要離婚的話,也許並非太差的選擇,畢竟活得舒服才是王道。鄭錢,你說是不是?
鄭錢想著他這樣隱忍著拖下去肯定是不對的,所以對他道,我想,離婚肯定是對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女人都經常這麼說,何況我們男人呢,大丈夫,何犯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