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醒來的時候,小祀正在旁邊用金絲秀錦扇微微扇著,略顯疲憊。她的手被燕諾緊緊握在手心裏。
十三撐起身體,眼睛微微睜開,看見燕諾疲憊的靠在床頭,額頭上微微有細汗流出,墨黑色的頭發軟軟的搭在前額,隱藏著魅惑的雙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張開。
十三反握住他的手,淡淡的笑意從嘴角流出,小祀見十三醒了,剛想驚喜的叫出,十三便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邊。
小祀會意的點了點頭,慢慢輕輕地走了出去。
燕諾像感覺到了什麼,忽然就醒了,看到醒來的十三,像孩子一樣咧嘴笑了,輕輕上前將十三擁入懷中。
“十三你醒了。”
“我醒了。”
“十三我好怕,我好怕你就醒不過來了。”
“我在這,在這呢。”十三安慰似地輕拍燕諾的後背,越是堅強的人內心越柔軟脆弱呢。
“十三。”燕諾撫上十三疤痕突起的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的,沒事的。”十三眼淚忽然就充盈了眼眶。
“小姐,公子。今天的藥好了。”小祀笑盈盈地端著一個碟子,碟子上一青瓷裝著中藥。藥香撲鼻。
“好。”十三衝小祀笑了笑,擁住麵前燕諾的脖:“放那吧,我一會喝。”
“十三,十三,告訴我,是誰弄的。”燕諾摟住十三的腰,熱氣嗬在十三的耳邊,呼起一團熱霧。
十三沉默了一會,那像地獄一般的生活,帶來的不隻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有心裏的。
“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十三動了動嘴唇,猶豫了一會還是說了。她和燕諾沒有秘密,也不需要秘密。
短短一刻鍾,十三說清了事因何而起,講明了她的疑問,關於自己的容貌自己全身被毀半字未提。
“疼嗎?”燕諾心疼的將十三摟得更緊,到底是誰,要如此做,毀一女孩一生?
“撐得住。”十三微微張口,沒有什麼是她撐不住的,不過毀容而已。
“拿鏡子來,我想看看。”十三抬起頭,一雙如秋天湛藍的海水,清澈純淨,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看著燕諾,燕諾終於緩緩離開十三,從旁邊內空雕花的木桌上拿來一銅鏡。
十三軟若無骨的小手因傷顯得恐怖駭人,交叉的傷口結成彎彎曲曲的疤,接過燕諾遞來的痛鏡細細而看。
一條很深的刀疤從額頭順著鼻粱一直往下,劃開唇分一二,其間褐黑相交,像一三十有餘的老婆婆。
十三的細淚不禁而出,手緊緊地抓著銅鏡控製住自己不讓她發抖,無助的,空洞的,呆坐著。
她這個樣子,還能見人嗎?
燕諾在一旁,表情柔軟複雜,心裏像被小刀一點一點割開,痛得不能呼吸。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是他不讓墨十帶走她,給她更好的治療,是他自私了,因為皇子策。
皇子策要見她,他又該如何對她說,他怎麼開得了口,燕諾握緊了拳頭,為了燕家未來,為了燕家江山。
燕諾,你不能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