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兒,你也不必想了。”蒼帝終於正眼看了他,“朕給你個任務,把這人給朕擒拿下來。隻要你把他給朕拿下,那個位置,朕就直接送給你。”
佘煜胥繼續冷嘲熱諷,“現在才知道求助,是不是太遲了?想起來,你當初要將顧礄收押入牢、將你兩個兒子遣入大理寺時,不是很果斷的嗎?”
蒼帝不予理會,雙目赤紅,死死的盯著段天昊,等待著他的回答。
段天昊默然,看著眼前這個叫了二十幾年的父皇,眸光複雜。
不過眨眼之間,他的眼睛裏就布滿了猩紅的血絲,越發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可在那份不堪裏,卻隱隱透露出令人心驚的毀滅和殺氣。
段天諶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看到這樣的父皇了。
似乎是從十七年前那一場巨變開始吧。
那次的事情,徹底改變了他六哥段天諶的人生命運,也將原先溫潤威嚴並存的父皇奪走。
如今看到這個男人懊惱悔恨的模樣,他忽然懂了些許什麼。
有些心虛的別過臉,他轉而將視線投到佘煜胥身上,淡淡道:“既然要走,那就趕緊走吧。否則,一會兒人就該來了。”
“昊兒……”
“王爺……”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或憤怒,或驚慌,落入佘煜胥的耳中,卻顯得格外動聽。
他唇角輕勾,緊緊押著蒼帝,慢慢與段天昊錯身而過……
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顧惜若一襲白衣當先策馬在前,脊背挺直,動作幹脆利落而又格外謹慎。
身後緊緊跟隨著那一批人,黑衣勁裝,神情冷峻,氣勢煞然,即便是在夜間行路,依舊不見絲毫疲憊和慌亂。
他們一致看向前方那挺直的纖瘦背影,眼底皆是掩飾不住的欽佩。
他們都是歸顧礄將軍管製,平日與王鈺也算是熟識。
盡管他不說,旁敲側擊之下,他們也多少都知道,前麵那人是顧礄將軍的掌上明珠,也即現今的諶王妃。
他們一直待在滄州這片山林裏,一年當中,總有那麼一個月是在顧礄手底下受訓的。
訓練之餘,也聽顧礄將軍屢次提起過這位諶王妃,雖說語氣裏頗多嫌棄,可他們都看得出來,這嫌棄裏透露出來的濃濃疼愛之意。
如今一見,這位諶王妃可真是超乎了他們的預料。
這一路上,蟲蟻蛇鼠橫行,山路坎坷曲折,卻不曾聽到她哼過一聲,皺過一下眉頭。
偶爾斜瞥過去,那雙明亮眼眸裏漾滿的瀲灩光芒,足以叫人感佩萬分。
隻是,他們卻不知道,此刻顧惜若內心裏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輕鬆淡然。
這樣的環境,她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夜間趕路,她也是第一次經曆,說不覺得辛苦,那是騙小狗的。
可再苦再累,她也不能耽誤了正事。
她那年輕爹爹和蒼帝在打算著什麼,她不是很清楚,可這是頭一次,有人敢把如此緊要的大事交付給她,既不親口囑咐她要如何如何,似乎也不擔心她會把事情給辦砸了。